【吱吱吱——】
美梦成真了!
是的,我王德发,现在,是,一只掉在米缸里的老鼠。
江湖人称米老鼠!
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雪白细长的丝苗米从指缝滑落。
【吱吱吱——】
好不得意。
好不快活。
【旺!】
我身子一抖,手脚并用地一个纵身,跳到橱柜上头。
正好躲开那只黄毛土狗的夺命左勾拳。
【旺旺旺!】
【吱吱吱——】
好家伙,它当我面摇人,这是看不起我鼠德发!
【旺旺旺旺旺!!!】
狗吠震耳欲聋,天花板上都哗啦啦地往下掉年久失修的墙皮。
【啪——】地一声。
砧板上随意放着的一块腊肉遭了殃。
那是婆婆准备晚上炒萝卜干腊肉的主材。
【吱吱吱——】
念及婆婆的狠辣手段,我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土狗一个晃神,目标就消失不见了。
它急得原地打转。
婆婆抄着一根儿臂粗的木棍冲进厨房,一脸的凶神恶煞。
【小黄你叫啥呢?是不是抓到老鼠了?!】
【旺……】
叫小黄的土狗缩脖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婆婆见它没得手,气急败坏,抬脚就是一个飞踹。
【┗|`O′|┛ 嗷~~】
我从猪油罐子后面钻出半个头,正好看到小黄惨叫着被踢出门去。
噗通落了地,惊跑了院子里溜达的咯哒鸡。
【咯咯咯~】
【旺旺旺~】
好一阵鸡飞狗跳。
婆婆眼神锐利地四处查看。
丝毫看不出她77岁高龄,已近耄耋之年。
一手棒子甩得虎虎生风。
【吱吱——】
我缩紧脖子,叼起尾巴,噌噌往猪油罐子后头退。
脑子里已经有被婆婆子一棒砸出脑浆子的画面了。
【娘的,还是耗子药管用,我这就叫老头子去买!】
老婆一声令下,门口抱着茶缸子咕咚咕咚灌茶的老头领命出发。
路口那家小商店就有卖,老板很谨慎,还给老爷子登记了用途和家庭住址。
耗子药这玩意儿,用好了家宅安宁。
用不好,警察铁定会找上门。
我回到家,空荡荡的,只剩几个干瘪的花生壳。
【吱——】
刚吃饱,又饿了。
家徒四壁,穷困潦倒。
婆婆把纸包里的耗子药放在米缸旁边。
就是我不小心拉了一泡屎的那儿。
【小样,再敢来偷米,就给你药死!】
【吱吱——】
我小小声嘀咕,婆婆没抬头,并不知道她的小动作,全都被我收入眼里。
婆婆出去了,把门也带上。
动作小心翼翼地,比我还像个贼。
门缝那边,隐约看到小黄那一身泥土一般颜色的硬毛。
【吱吱——】
狗毛的手感,想必挺扎手吧。
我纵身一跃,一个标准270度后空翻,稳稳落进米缸里,一点儿水花都没有。
去掉一个最高分10分,去掉一个最低分10分。
恭喜鼠德发选手,以满分成绩获得第一届亚洲赛跳米项目冠军。
【吱吱——】
我大口干饭,不时竖起耳朵听听动静,警惕性100分。
吃饱就溜,留下几颗屎做标记。
谁也没注意,从门缝那边吹进来一阵风。
轻飘飘的黄色粉末,被风裹挟着,散落了一部分到米缸里。
黄色的,很明显。
婆婆看见了,黄色的米,和黑色的老鼠屎,混杂在白花花的米缸表层。
明晃晃地在打她的脸。
【我……】
婆婆又气又恼。
马上就要煮晚饭了,耗子药撒了……
【没事,洗洗干净还能吃!】
她自我安慰道。
反正,要她倒掉米缸里剩下的大半米是不可能的。
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听说过吗?
想想挖土跟啃树皮那个年代,谁还舍得浪费粮食?!
水声哗啦。
婆婆把粘上黄色药粉的米粒全都挖出来,仔仔细细地淘洗了五六七八遍才作罢。
炊烟升起,饭香渐渐从窗缝里传出去。
惹得漫山溜达的大小咯咯鸡闻着味儿回来。
【旺~】
中午抓鼠失手被罚没了一顿饭的小黄饿得抓门。
被拿着扫帚打扫院子的老爷子笑骂了几句。
楼上打了一下午游戏的大孙子拎着小外孙的耳朵,打打闹闹地也闻着味儿下来了。
【爷爷~】
【外公~】
【诶~乖孙,饿了吧,准备准备,饭菜马上就好了。】
婆婆抡起锅铲,把煸出肥油的腊肉盛到盘里,听到两个乖孙的声音,动作都加快了。
很快,婆婆就吆喝爷爷帮忙端菜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