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巴巴地瞅着这辆擦得锃光瓦亮的大吉普。
【嗷?】
我稍稍走近几步,正在交谈的俩人说得口沫横飞,好半晌过去,依然没有要给我投食的动作,忍不住有些小小的失望。
没想到公路局的人这么抠门,我分明闻到了空气中隐隐约约的牛肉干味道,还是麻辣的。
这阵子来找我打卡的网友三五成群地来,少有空手。
一天照五六七八顿,喂我各种好吃的。
红之前,险些濒死,勉强舔草根维持生计,三天饿九顿不在话下。
爆红以后,鸡一顿,堡一顿,中餐西餐大杂烩,肚皮眼看着就圆鼓鼓地膨起来。
大吉普静悄悄地来,也静悄悄地走,只留下两条并不十分显眼的车轮印迹。
公路局的实地考察,如同一颗小石子扔进了塔里木湖,荡起一圈圈涟漪后,没有下文。
这条公路却慢慢热闹起来,网友络绎不绝。
每天我随便亮个相都能混个肚儿圆。
遇着大方的人类,整只鸡整条羊腿地搁我面前,我当时只恨不得把尾巴摇成螺旋桨,才足以让他们知道我有多高兴。
蛋黄派老早就对我没有吸引力了。
肉,才是我毕生所爱。
消息闭塞落后的族群直到月底才知道,老狼王我被赶出去之后不仅没死,反而沿路乞讨混得风生水起膘肥体壮。
羡慕者有之,愤恨者也不少。
新官上任三把火已经烧完了的新狼王冷哼。
【我等不屑与之为伍。】
队伍末尾,前几天被豺狗咬伤了后腿险些被新狼王丢下的一头母狼低着头,若有所思。
五天后的一个雨夜。
这在沙漠上属于极为难得的天气。
我知道这雨下不长,索性也懒得去找地方躲雨。
方圆几十里都一马平川的没有任何遮挡物,往哪儿躲?!
吃饱了就容易犯困,我正迷迷瞪瞪地酝酿睡意,冷不丁就被一个猛扑砸得惊醒——
【嗷——】
敌袭?!
并不。
朦胧的月光下,我看到一身灰黑的皮毛,跟我身上的别无二致。
我似乎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只是不敢肯定,难以置信。
【嗷?!】
久违的晕眩感袭来,因为肢体接触,我眼前浮现狼群伏击野牛的画面——
新狼王表现得很英勇,一狼当先,率领众将围追堵截一头断了一角的野牛。
但一腔孤勇显然抵不住半路突袭的豺狗,豺狗的数量远超过狼群,它们阴险地只攻击下三路——回!首!掏!肛!
就问你怕不怕。
首尾难以兼顾,新狼王夹紧了尾巴,众将有样学样,扯手扯脚地根本发挥不出实力。
就这样,三方相争,野牛跑了。
豺狗阴险,围攻落在后面的母狼,啊呜一口,母狼惨嚎。
它正要向头领求救,却发现它们已经跑没了影。
刚要绝望,却又看到狼王带着族人回来了,狼王身边,是她辛苦养大的儿子。
我眼睛泛酸,眨了眨,才勉强退去泪意。
【嗷?!】
媳妇,是你吗?
回答我的,是一声响亮的肠鸣。
我秒懂,跟着新狼王,三天饿九顿是免不了的。
宇宙的尽头,不是围猎,是网红啊!
我赶紧扒开藏食物的沙土,用前爪刨出几袋好消化的松软面包。
【嗷嗷~】
媳妇,给你吃!
它羞愧地半伏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抬头看我。
果然是它。
跟我时间最长,给我生了两个儿子的媳妇。
它的右后腿诡异地弯曲角度,让我眼底一痛,很是心疼。
【嗷~】
媳妇,先吃饱,其他的以后再说。
趁着它狼吞虎咽,我轻轻把前爪搭在它瘦骨嶙峋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拂过。
母狼身子条件反射地一缩,自从它抗拒新狼王的亲近求欢之后,族群里再也没人敢靠近它,连它亲生的两个儿子也离得远远的,生怕遭了新狼王嫉恨。
我闭上眼,仔细看脑海中出现的画面——
小儿子饿急了眼,盲目冲动去追落单的小羚羊,被小羚羊它妈用长长的尖角扎了个透心凉,掉下山崖摔死了。
大儿子听完母狼的劝诫,横眉立目地站在高处,决绝地瞪着母狼,它说,它要给狼王当女婿,绝不可能向人类摇尾乞怜,那是懦夫才干的事,比如它的父亲。
母狼几番纠结踌躇,在又一次被狼王苛责没用、全员排斥嫌弃的时候,它终于下定决心离开。
接下来空寂的无声画面,是长时间的沉默和寻找。
所幸,它找到我了。
我睁开眼,眼前一瞬又变得漆黑。
母狼张大了嘴,正在用前爪捶喉咙,显然是太渴,食管干涩,被大面包噎住了。
我好气又好笑,忙用爪子扎穿一袋牛奶,灌它嘴里帮它把面包坨坨顺下去。
【嗷~】
它含了一包泪,依恋地用头蹭我。
我不受控制地,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