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原本抱着看谢知恩乐子心态的江湖人,此时已经心态大变,
这流王虽然看着年纪不大,
但这份手腕和心性,却着实不简单啊。
不仅整个逆流城,都处在他牢牢掌控之中,
要是没猜错的话,刚刚吴签那几人的身份,就是和流王所说的一般无二了。
这流王手底下的情报系统,也着实恐怖了些,
那吴签十几年前,在青州犯下的案子都查的出来,
这样岂不是说,我们所有人的底,都被这谢知恩查出来了?
一众江湖人想到这些,
顿时脸色微变,
有人问心无愧,也有人做贼心虚,更有甚者,直接脸色煞白,偷偷藏到了人后。
谢知恩看到江湖人们脸色异彩纷呈,心中暗笑,
根据拂水房查出的情报,
这些江湖客来自五湖四海,
本来就是四海为家的浪子,刀里来,剑里去,行事风格自然是有点热血上头,
其中大多数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难以启齿的经历,
不过,
大多数人,做的都是劫富济贫这样的事,算不上多恶多端。
并不是所有人,都和吴签那伙人一样,恶事做尽,
否则,
他们也不可能千里迢迢来到这逆流城,阻击外敌不是?
况且,他谢知恩又不是什么包青天,
今天,
他的目的,也不是按着拂水房的情报,
来这审问这群江湖人的。
他的目的,是收拢人心。
谢知恩招呼守卫将晚宴现场恢复原样,朝着众江湖人微微抱拳,淡然道:
“和各位此时心中所想的一样,”
“今日各位所有人的信息,本王私下里确实派人去调查过。”
众江湖人一听这话,
顿时愠怒无比,
老子千里迢迢从外地,赶赴你这流州,帮你阻击外敌,
你这朝廷鹰犬不感激也就罢了,
好不懂事,
竟然还私下里调查我们的来历,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一众性格较为暴躁的江湖人,按住腰间刀剑,就想要翻脸,
却听到谢知恩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知道调查诸位的来历,实在是不太礼貌,也寒了诸位义士的心,”
“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
正想要发作的江湖人,直接愣了一下,
到了嘴边的怒骂,悄悄咽了下去,静静等待谢知恩的下文。
“我谢知恩,父母死的早,八岁被陛下封为流侯,十七岁被封为一字并肩王,要说封地,流州就是我的封地,要说父母,天下百姓就是我的衣食父母。”
“我谢知恩,守护的是中原百姓的西北门户,”
“离阳一京三十七道,是在我肩膀上担着,”
“我深知北莽和蒙元王朝铁骑来势汹汹,一分一毫的差错,都有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我深知这种事情,会得罪诸位,”
“但,我不得不做出这等忤逆众义士的行为,”
“在此,我向各位义士陪个不是。”
说着,
一身华贵蟒袍,身份高为一字并肩王的谢知恩,朝着众江湖人,郑重其事地抱拳,深深做了一揖。
此刻,
整个晚宴席间,都寂静一片。
正在推杯换盏的江湖人,手举着酒杯,停在了半空中。
原本烂醉如泥,身形都不稳的江湖人,
端坐在酒桌前,直直盯着谢知恩看。
就算是角落里,最是洒脱不羁,行事随性的杨过,
此时也是瞳孔失焦,想着什么事情。
谢知恩的声音,响彻在场所有江湖人的耳边,
所有人脑海中,
同时浮现,谢知恩小小年纪,拄剑立在城头,独自面对北莽百万铁蹄南下,面不改色的场景。
“天下百姓就是……”
“离阳王朝一京……是在我的肩膀上担着……”
“在此……向诸位赔个不是……”
谢知恩的话语,在众江湖人脑海中久久回荡,宛如黄钟大吕。
苦!
太苦了!
这流王太苦了!
他也只是未到及冠年纪,小小年纪,却不得不担负起这么重大的责任,
明知调查我们的来历,会得罪我们所有人,
他却不得不做出这等事情。
我们这些江湖人只需要率性而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这流王考虑的事情,却远比我们要多得多……
我真不是人啊!
我们真不是人啊!
竟然为了这种事情,就要对这流王发怒,
之前还想着,考验考验他的心性。
这流王每日日理万机,
作为东道主,难得抽出时间,来接待我们,礼数也十分周到,
而我之前却觉得他看不起我们,
我真的……太不是人了啊!
正当众江湖人心潮澎湃,懊悔不已之时。
谢知恩的声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