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暮将夜吞没,庄子里除了偶有狗叫,人们都已进入梦乡!
苏卿凌又梦魇了,她梦到自己走着走着就陷入了沼泽,眼看身子一点点沉下去,她听见肚子里的孩子凄厉地叫着“娘亲”,泪水顺着眼角落入锦枕上!
紧接着,她看到了谢宣平拿着长刀狂笑着,嘴里嚷着:
“你敢给我戴绿帽子,我要将那个孽障剖出来,让那个狗男人断子绝孙!”
谢宣平满脸狰狞,手里的刀向前一挥,她觉得自己的肚子像西瓜一样,被剖成了两半!
肚子里的孩子被谢宣平用长刀就那么戳进肚子挑起来,因为疼痛孩子哭得嘶哑,小手无助地挥舞着!
下一刻,她看见苏卿妍狞笑着,那双眸子里尽是疯狂。
沾满血的双手正在俯身拿针线在她肚子上缝着,孩子的头还露了出来,奄奄一息的叫着娘亲!
“孩子……我的孩子……啊……”
苏卿凌无助地叫着,头不停地在锦枕上来来扭动!
值夜的夏荷用帕子轻轻擦着少奶奶额上的汗,还有眼角的泪,一遍遍在耳边喊着:
“少奶奶,快醒醒!”
苏卿凌感觉那种钝痛让肠子都似乎扭曲,忽觉一股清凉,猛然惊醒!
睁开眼睛便对上夏荷那双关切的美目,眼里还噙着泪花。
见少奶奶醒了,顿时放松了下来,那泪水终于崩不住喷涌而出,嘴里连连念叨: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少奶奶,您终于醒来了!”
“少奶奶,您今晚又梦魇了……呜呜呜……今儿怎么都叫不醒您?奴婢都快吓傻了……”
苏卿凌勉强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颜,道:
“你就是个傻的,谁家梦魇还会出啥事不成?你倒是给你家少奶奶倒杯水呀,这会子都快渴死了!”
夏荷拿湿帕子往一旁一扔,起身就去桌上倒水。
屋里的灯早就点燃,可见夏荷已在跟前守了好一会了!
就着夏荷端来的水喝了两口,苏卿凌的脸色好了许多,经这一遭,人已没了睡意!
夏荷给苏卿凌拿了件溜边斜云纹宝蓝斗蓬披上,只将一侧的帐帘勾起,坐在矮凳上与少奶奶说起了闲话!
“明儿,若秋菊再过来,便让她进来,晾了她几天,估摸着明儿会有惊喜呢!”
夏荷虽不算聪明,却也不傻,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道:
“少奶奶,您是说秋菊会供出些东西来么?”
苏卿凌捏了捏夏荷的琼鼻,笑道:“看来我家夏荷也不是个笨的呢!”
夏荷哼了一声道:“少奶奶惯会逗奴婢,奴婢好歹也跟了您十多年,总不至于光长个儿不长脑子吧!”
这话说的让苏卿凌闷闷的心里开了些,看夏荷那双丹凤眼尾竟哭红了,不禁叹息。
自己身边的丫头数夏荷迟钝,却是实打实的忠心,否则,上辈子也不会被那群恶狼给早早打发了!
“夏荷,去榻上睡一会去,我这里已经睡了一会,这会睡不着,要想些事,你不用在跟前守着了!”
夏荷不放心,被少奶奶强行打发去了榻上躺下,大概也是累了,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苏卿凌自重生回来,几乎每天晚上梦魇,每次醒来,身上的戾气压都压不住。
她迫切地想要报仇,为孩子,为父母兄长,为保护自己送命的所有人,也为了自己!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受了伤,得不到休养,拖着病体,用自己的嫁妆银子维持着府里的各项开支。
而长宁侯府其实也有几个挣钱的铺面,可收回来的银子大部分都归了侯夫人,自己那个好婆母入了私库!
也有几个庄子的进项,勉强维持府里的吃用!
也是自己受伤没几天,自己那个小叔便事发了!
侯爷与侯夫人把担子压在二十岁的儿媳身上,不问过程,只要结果。
每天,她想尽办法,拿出自己的嫁妆银子近万两,交给谢志岚出去打点,前前后后近半个月才将事情平息!
据谢志岚说,各处打点花了五千两,又赔付了人家五千两,王家这才不追究了!
其实,她后来才知道,谢宣平找了当年的世家子弟同窗。
那同窗又找了与自己相好的卫国公的小公爷去说情,赔了两千两银子把事情了结!
而他几人在一起吃了顿饭只花了百两!
当时谢宣平是从她嫁妆里,拿了一组雕刻精美的的金丝楠木雕花屏风,通过那小公爷送给了国公爷夫人!
那屏风是母亲在自己还只十来岁时就四处备料,历经几年才打制而成。
谢志岚轻飘飘一句:
“只要能让二弟平安无恙就好!”
便将母亲的心血白白送了人!
他拿贪下来的银子给苏卿妍买衣服!买首饰!
这一世,这个冤大头,她是不会再当!
从侯府出来的时候,交到公中的账上是一万一千二百两,按这府中的开销,这几日应该已花用差不多两千多两!
呵呵,这一世没有了金丝楠木屏风,没有了自己的嫁妆银子,让他们先蹦哒几天!
百因必有果,你们的报应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