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院中现在就我两人,郑公公不在,暗冥的气息我也没感受到,不知道暗狐是否在,我一时弄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坐在凳子上后,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我,挥手道:“无忧过来坐。”
我满心疑惑的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他看着我带着怀念地问道:“无忧可知道父亲身上这件衣服是什么时候做的?”
我心想这件衣服或许是母后做的,但我没有见过,也就这样回了:“无忧未见父皇穿过。”
他微笑着说:“无忧当然没见过,父皇穿这件衣服时,无忧还没出生。”
我没有接话,安安静静的坐着,听着他回忆过往。
“这件衣服是父皇和你母后定情后她亲手给我做的,你母后的绣工一般,但这却是我最喜欢的衣裳,一直压箱底不舍得穿。”
说完这句话,他停住了,我说道:“衣服被人穿在身上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
他点点头,回道:“无忧说的没错,但无忧说的是一般衣裳,不是定情信物。父皇不舍得穿,怕穿坏了,你母后不在,这世上也找不出第二件这样的衣裳。”
“那父皇今日为何舍得穿了?”我问道,他这是要给我打感情牌了吗?
他看穿了我的猜忌,但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父皇知道无忧心里对父皇有怨气。父皇今日也没有打算拿你母后来劝你,你要真不舍得紫荆去和亲,这件事就此作罢,父皇再另寻她人就是。”
我诧异的看着他,我以为他不会妥协,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从一开始是想着紫荆改变主意,没想过父皇会改变想法。
他伸手想摸摸我的头,我却下意识的往后一躲,之后见他的手在空中停住,慢慢将手指曲回成拳头,又收了回去。
他眼睛里皆是黯淡的光,神色露出悲伤,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空气静了下来。
“父皇...”“无忧...”
过了一会我二人同时开口唤道,他笑了笑,道:“无忧先说。”
我抿抿唇,说道:“这些年江湖飘荡惯了,无忧刚刚是下意识的防备。”
他回道:“我以为无忧不会跟父皇说飘荡江湖一事。”
我说道:“无忧说与不说,父皇不都已经知道了吗?”
“无忧这些年在江湖过的可好?”他装作平静的问道,但我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好奇,这个样子的他像极了一个别扭的孩子。
我裂了下嘴角,看向窗外回道:“好与不好都过来了,比皇宫自由些,没那么多规矩而已。”
我将视线收回,问道:“父皇是什么时候知道无忧出宫的?”
他回道:“无忧每年的生辰、每年的中秋和元宵父皇都会来紫竹院,七年前你只是偶尔出宫,五年前你彻底离开了皇宫。”
我又问道:“既然父皇知道,为什么没有拦我?”
他慈爱又无奈的对我说:“待在皇宫,无忧不快乐,朝局未定,父皇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教你东西、陪伴你、宠爱你,还有其他人想害我的孩子。与其让你处处受束缚,还不如让你去江湖闯荡闯荡。”
“那前几个月,父皇为何逼无忧回来?无忧没猜错,让余叔叔住进紫竹院是父皇刻意为之。”我看着他再次问道。
他先夸了我一句“我的女儿,真聪明”,然后又说道:“无忧今年就及笄了,总不能一直在江湖漂泊,这里才是你的根。
这两年朝局已定,父皇能护你周全了,想把这些年缺你的宠爱补回来,再迟些就怕没这个机会了。
无忧虽然在江湖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但朝堂和江湖不一样,父皇还要教你很多跟朝堂有关的知识。
但无忧丝毫没有回来的打算,父皇等不及了,只能略用计谋。”
他这番话很是情深意切,我找不到漏洞,但真的只是如此吗?现在的我仍然没有放下对他的防备,曲解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
我第一次正面问道:“父皇真的想让无忧接下你的位置吗?”
他沉默一会,才开口说:“父皇知道无忧不想做这个位置,坐这个位置确实很累,但不管你接不接这个位置,该学的还是要学,该握在手里的势力还是要握,这样即使父皇入了黄土,你也有自保的能力。”
我听后回道:“父皇即将过不惑之年的生辰,至少还能护无忧二十年,是不是可以不用这么着急?”
他摇摇头说:“父皇老了,不知道还能撑个几年,无忧早些成长,父皇才能安心。”
如果琉璃成长起来,他就要去陪母后,那我一定放缓成长的脚步,至少让他看起来是这样。人啊,一旦在这世上没了牵挂,对生命就没那么珍惜了。
“无忧是否可以告诉父皇在江湖的名号?”他问道。
我回道:“父皇不是已经找人试探过了吗?该知道才是。”
“父皇想听无忧亲口说。”他认真的说道。
我避开他的视线说道:“父皇给无忧一个退路可好?”
从别人口中听到和自己承认是两回事,今日我若是亲口告诉他,日后连个赖账、炸死的机会都没有了。
“好”半响他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我想他一定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