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生毫无准备,被衙役拉了个踉跄,披着的外衣都掉在了地上。
胡生倒回两步捡起外衣,轻拍上面的尘土,“好好的这是要干啥,跟逃难似的。”
衙役被他这不紧不慢的架势整急眼了,冲着他吼:“可不就是逃难。城外的难民正在攻城,眼看着就要守不住了。”
胡生傻了。
“怎么会呢?他们已经在外面呆了半月,一直都很安静啊。”
“具体原因不知道,只听说他们在攻城前在外面大喊,蛮子要打过来了。”
“什么?不会的,不会的。”
这个消息比难民攻城还劲爆,胡生一时间都傻住了。
“是不是真的咱们以后自会知道,当务之急是赶紧逃命。等那些难民攻进来咱们谁都捞不着好。”
说罢,把胡生推进了二门。
秦家和另外两家的人这时候也都出来了。衙役对着他们说:“你们也赶紧收拾东西往城外逃,走西门,那里的难民最少。”
衙役冲着他们抱拳,“保重!”
三家的男人们也都抱拳回礼,“保重!”
此一别,相见无期,是否能在这乱世中安稳的活着,全看各自的造化。
已经在外面露营了这么长时间,三家人收拾东西的速度都很快,一刻钟后,一行人已经走出了胡同上了主路。
街上到处都是人,惊恐得四处乱窜。还有人趁火打劫,砸开街边的铺子,抢了东西就跑。
三家的老人,病人,孕妇和孩子都挤在骡车里。秦老爷子赶车,五郎坐在车辕上戒备。板车全由半大小子来推,成年男人手里都拎着武器戒备,把骡车、板车和步行的女人们全围在中间。
安全第一,此时已经顾不上隐藏了。
一路还算顺利,已经可以远远看见西城门。突然,旁边的巷子里冲出来一辆马车,直直撞上了老秦家的骡车。毫无准备的五郎直接被撞了下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等到老秦家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五郎马上就要被压在对方倾倒的车厢下。
秦小幺一直跟在队伍的最后面。等她看见的时候,连从空间把雪柳拿出来的时间都不够。
“五郎!”
“小五!”
“啊……”
秦家人齐齐往那里奔,连旁边正在逃命的路人都忍不住尖叫出声。
就在此时,一条长鞭缠上了五郎的腰,向后一扬,在车厢倒地之前将五郎抛到了半空中。另有一个男人冲着五郎落地的方向冲过去,一把将人接住。
老秦家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到原处。
男人抱着五郎跑过来,不是书生又是谁?
“头,终于见到你们了。”书生跟秦老二打招呼,声音竟然有点哽咽。
这一路走过来他们着实是太不容易,如今看见头儿,就像看见主心骨,压力减轻了至少一半。
能在这里遇见书生,秦老二也很开心。
“你怎么在这?婶子还好吗?勇哥呢,跟没跟你在一起?”
“头儿,有话咱们出了城再说。一定要跟紧我们,一定。”
书生搭在秦老二胳膊上的手使劲捏了捏。
秦老二扫了眼安静等在前面的马车,冲着书生轻微的点了下头。
他知道书生的意思。前面那些人的身手要比自家人强得多,就从刚才那一鞭子就能看出来。还有他们身上的气势,绝对是见过血的。跟在他们后面,自家人能更安全。
事实证明,秦老二的猜测是对的。有前面那几个人开路,根本没有人敢冲上来找死,全部绕道走。
一行人一直走到看不见平城上空的黑烟才停下来。那些人找了个树荫地休息,老秦家一众人也跟着一起,女人们开始忙活着做饭。
他们天没亮就开始逃难,一路疾行,如今太阳都挂得老高,家里人早就饿了。
早饭简单,用昨晚剩下的鸡汤加粟米熬成粥,再把这两天在客栈里新做出来的囊用火烤热,就能吃了。
自打三家商量好一起走以后,饭就合在一起吃,由王桂花掌勺。王桂花的厨艺在整个北山村都是有名的,谁家办席面都得请她过去忙活上一天。
如今那鸡汤和烤饼的香味飘散开,馋得所有人的肚子咕噜咕噜叫。
正在大家拔长了脖子等饭的时候,书生领着两个男人过来了。一个年长,看起来跟秦老三差不多大。另一个不过十六七岁,还是个少年模样。
“头,这位是闫大哥,这位是小九。”
两人冲着大家抱拳行礼,那个年长的首先开口。
“打扰各位了,我叫闫一,这是我兄弟闫九。我们过来是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婶子帮忙给炖只野鸡。咱们兄弟几人都不善厨艺,只会烤着吃,这么些天吃下来实在是有点受不住了。”
话音未落,那个年龄小的闫九就已经蹭到了临时搭建的灶台边,把手里拎着的三四只野鸡一股脑堆在王桂花的脚边,吸着鼻子凑近锅使劲闻。
“姐姐,您这手艺实在是太好了,香得我直咽口水,两条腿根本不听使唤,就想往这里迈。”
闫九本就年龄不大,白白净净地还长了双小鹿一样的眼睛,咧嘴一笑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