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云的讲述还在继续。
“抛开镇安府和临波府这两个特殊的不说,广平府和延平府虽然没有大片的耕地,但是草场多,牛羊马都成群。这些都是其他省没有的,肯定能卖出个好价钱。
可天天哭穷的平西王,宁可让牛羊肉的价格比粮食还低,也不允许这些东西卖到外省,实在是很反常。”
什么是来钱最快的,肯定是通商啊。大盛国律法规定,农税、商税都是三十税一,就是收取三十分之一作为税款。
对于农税来说,就是把一亩地的收成分成三十份,需要交给国家其中的一份。看着虽然多,但仅需要一年交一次,实际上并没有多少。
仅靠这点农税,根本就不够支撑一个国家的开销,所以大盛国鼓励经商,商人的地位并不低。
商税收的税率虽然跟农税一样多,但它是按照每笔交易来收取的。贸易量越大,金额越高,收的税款就越多。
大盛国虽然闭关锁国,不与外界通商,但是境内各省、府、县之间的交易是自由的。为了多收税款,各地都在大力发展贸易,只有这西宁省反其道而行。
“平西王这么逆着朝廷的意思来,就没有御史弹劾他?”秦小幺都能想明白的事,就不相信朝堂上的那些人精不明白。
“平西王的理由,只有建宁府和永宁府耕地多、人口多,能按要求交税。其余各府连农税都收不上来,更不用说其他了。他都穷得叮当响了,没钱再另外雇人管理其他四府的贸易。如果朝廷一定要他解禁,那就给点银钱支持。”
“呵呵,平西王这招可算得上是耍无赖了。”秦小幺觉得这平西王绝对是个妙人。
“可不是。当今圣上就算是赏赐不断,那也就是做给众人看的,怎么会真的支持他发展西宁省。反正都是在平西王自己的地盘上折腾,皇上索性也就不管了。
朝堂上的那些个老油条,一看皇上都是这个态度,他们也就再不提了。
种种迹象表明,这平西王在有意压制西宁省的发展。”
秦小幺认同得点头,“确实是,天天哭穷却连来钱最快的商税都不要,明显是有目的的。”
“再有一件。丫头,你们这一路从北方逃难过来,应该见到不少饿得吃树叶、树皮,为了点食物大打出手的人吧?”
秦小幺点头,“见过。还见了不少饿死在路边的人。”
至于碰见了吃人的事,这事就别告诉便宜师父了。
“等你在西宁省待的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虽然西宁省很穷,大大小小的城镇都是破破烂烂的,但是却看不见多少乞讨的人,更没有饿殍遍野的人间悲剧。
百姓虽然都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也因为吃不饱而消瘦,但是最起码都活着,即使是荒年。”
这个年头,纵然是富庶的江南,也做不到没有乞丐,更不用说在荒年保证百姓不饿死。
北山村就算是土地比较肥沃的地方了,亩产都比别的地方高。可即使这样,他们不还是出来逃荒了?不逃就活不下去,官府根本不会管百姓的死活。
“能护着一方百姓,看来这平西王很厉害。”
秦小幺上辈子毕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知道如何“透过现象看本质”。
叶流云可不知道他家小徒弟稚嫩的壳子里装了个成熟的灵魂,此时对于秦小幺的敏锐再次感到欣慰。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缜密的思维,孺子可教也!
“还有第三点。外界都传西宁省流放犯乱窜,老百姓苦不堪言。可我走过了那么多地方,只有在这里才能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夜不闭户’。
除了有守城官兵管理的城镇,四面开放的草原上也是如此。
牧人会热情的把陌生的客人请进帐篷里,摆上最好的饭食招待。如果拿你当朋友,还会杀只羊架在火上烤。晚上拉着你唱歌跳舞、把酒言欢,如同相熟了多年的老友,一点防备都没有。
这样的事情是在别的地方体会不到的。
丫头,你说这是为什么?”
秦小幺想了一下,回答:“大概因为西宁省的百姓幸福感高。”
“幸福感?”又是一个新名词。
这次秦小幺没有很快回答,而是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
“幸福感是人们在自身的满足感与安全感基础上,产生的欣喜与愉悦的情绪。简单来说就是幸福的感觉。
幸福感并不是固定的,因人而异,跟身份地位和家庭条件都有关系。有人认为吃饱穿暖就是幸福的,有人认为升官发财就是幸福的,两者的难易程度、耗费时间等方面都不一样。但是如果能达成所愿,那么幸福感就会是一样的。
幸福感虽然没有固定的衡量标准,但是与人们的收入和生存成本息息相关。收入越高,幸福感就越强。生存成本越低,幸福感同样越强。
幸福感除了与收入和生存成本有关,还与周围的人有关。
人天生爱比较,邻居、亲戚、朋友都是比较对象。当他觉得比周遭的人过得好,幸福感就会高;当他觉得过得不如身边的人,幸福感就会低。
此外,幸福感还与对未来的预期有关。如果未来很稳定,那幸福感就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