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初顺着半开的迎窗看进去,祖母靠坐在罗汉床上。
宋妈妈站在她身后手在肩膀上轻垂,口中在安慰着:“大少爷近些年愈发的稳重,他总不会危言耸听的。”
顾瑾初看不到她们的表情,只听祖母说:“不管怎么样,初姐儿还有两个多月就及笄了,我这边也要提前打算着。”
宋妈妈手上的动作没停,过了一会才轻轻开口,“太夫人,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郑刘氏抬手拍她,“咱们主仆这么多年但说无妨,也让我猜猜,我们心中想的是不是一个。”
“表小姐被您如珠如宝的宠着,你也听说过外面都说表小姐什么…那为什么您不让她嫁到郑家?陆家的那个陆之舟,奴婢看着就是一个没有担当的...”
顾瑾初听闻微皱起眉,关于外界传闻一事,祖母曾书信开解过她。
还曾暗示她及笄在即,李香莲母女不想她嫁的太好,是她们在使手段。
不过这些和陆之舟有什么关系?
几乎是立刻就听到外祖母的声音,就好像这件事在她心中思量了很多次:
“郑家一脉传承,先不说他们表兄妹的血缘太过亲近,你看这些孩子们可有心悦之意?”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不想看到他们心生怨怼,最后变成一对怨偶,那还不如站在他们应该在的位置上,将来也会多多帮衬点初姐儿。”
“陆家那孩子我见过几次,除了家里那个强势的母亲一切都好,也要看两个人的缘分,大不了给我初姐儿招婿,也不是没有自立女户的先例!”
宋妈妈听到这里,把炕几上的茶盏端过来,郑刘氏偏头喝了两口。
见太夫人摆手,宋妈妈把手中的茶盏又放回炕几上,有些担忧的问:
“您这边打算的就是再好,表小姐上面有父亲,还有顾家太夫人,经莲姨娘一事顾李氏心中一定是记恨您的,尤其是姑爷到现在连个儿子都没有。”
外祖母听后冷笑一声,“没有我郑家,那个老货早就饿死街头了,区区一个六品官,就让她忘了曾经食不果腹的时候!”
“顾华年还以为是自己的能力,才被恩师所赏识,为什么不想一想,同一时期的进士只有他的官位最低,且官职毫无晋升空间,这是为什么!”
想到初姐儿说过的,还有女儿信中的内容,郑刘氏话中都带着冰碴:
“我从小娇养大的孩子,只是占着他们顾家嫡女的身份,这些年牡丹一味的包容和忍让,不仅没有让他们学会感恩,反倒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我的初姐儿哪里是在乎那些身外之物的,定是她们让她受了极大的委屈!”
顾瑾初从后院退出,看着自己手中的小果子,努力不让自己眼中的泪落下来。
外祖母那样精明,对她的事情又是事无巨细,一定不能让她老人家发现。
听了外祖母一番话脑子清明些,上一世解释不通的地方,此刻就像是掀开了迷雾。
上一世好像听闻陆之舟的提亲,那时她执意想嫁给蒋南笙,她求母亲无果,又跑来宝坻求祖母。
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是祖母解决不了的。
一向宠溺她的老人家第一次没有依着她。
外祖母并不看好蒋南笙,或者应该说她没有看上蒋家。
别人觉得蒋家是功勋之家,高不可攀只能仰望,外祖母却说蒋南笙心思深沉,城府之深不是良人。
定国公府的世子爷和蒋南笙同父异母,后宅复杂,就算是将来分家也要等老公爷过世后。
不管从哪方面看,蒋家,蒋南笙于她都不是良配。
是她跪在外祖母面前哭着求她,默默流泪的不吃不喝,整个人昏过去。
醒来外祖母说她曾经对淑妃有恩,拿着当年淑妃给的信物进宫求了一道赐婚圣旨。
外祖母当时好像就预知了她的下场,哭着和她说,如果不开心,后悔了,就回宝坻来,郑家就是她初姐儿的娘家。
想一想,上一世她好像就是最近时日来求的外祖母,现在她不会了。
有这样的恩宠,留给舅舅们还有表兄表弟们,才最能体会出当中的价值。
“表姐!”
“表姐!”
顾瑾初回过头,是三舅家的双胞胎跑过来。
她收拾好心情,看着眼前一模一样的两个小光头,笑着问道:“来给祖母请安吗?有没有吃过早膳。”
“吃过了。”
“吃过了。”
两个表弟不仅长得一模一样,张口说话都是一起说,顾瑾初现在也分不出他们谁是开捷,谁是开博。
顾瑾初把手中的小果子给他们,站在这里看着他们吃完,省得一会给外祖母请安不好解释。
这会子时间,大表哥一家也来给外祖母请安,郑开济看了眼两个表弟,转头问顾瑾初:
“表妹是不是在猜他们谁是五表弟,谁是六表弟?”
顾瑾初曲身行了个礼,“表哥,表嫂。”有些无奈的看向表弟们。
两个小光头腮帮鼓鼓,像小老鼠一样看着顾瑾初。
开捷,开智...
“高一些的是开捷,稍矮的是开博?”她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