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建元帝看着大理寺呈上来的卷宗龙颜大怒。
沈太傅在他还是太子之时,沈家并未给他提供任何的助力,蒋沈两家联姻虽是空穴来风,那个结果更不是他想见到的。
也可以说沈家大厦倾倒,他乐见其成。
但不代表,他会纵容臣子同某一个皇子在暗中勾结,背着他做一些事情。
建元帝责令大理寺、吏部彻查此事,并严令其务必公正无私,不得有丝毫的偏差。
蒋南笙从御书房出来时,天阴沉沉的,官袍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吏部侍郎佟广跟在他身旁,面色犹豫不决,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今日在朝堂上顺应局势,建议把状元郎下放到荆襄之地。
出人意料的是,不到半日之间状元郎变成他的同僚。协同大理寺少卿彻查沈太傅遇害一案,还有调查高太傅一事。
谁人不知高太傅嫡亲孙女是未来的二皇子正妃,有了高家在背后支撑,二皇子极有可能成为未来储君。
高家一脉还有他的那些门生,自然是以高太傅马首是瞻。
在前朝局势上,储君的位置已无人能同二皇子赵旭抗衡。
圣上此番决断,实在是惊呆了群臣。
午门外的秦朗和郑开承骑于马上,他们身后停着辆青帷马车。
顾瑾初坐在马车上,透过开着的车窗,浅笑低声说:“还没有恭喜三表哥。”
吏部郎中,从五品,圣上亲封。
郑开承心中并未有太多的高兴,他更属意于下放到地方,家中长辈那里他也是这样说的。
就今日惊险情况来看,郑家还是需要有人在盛京为官。
朝堂险恶,生活在政治斗争之下,只有天子近臣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郑开承身上的红色状元袍,变成了青色盘领右衽官袍,见到蒋南笙的身影出现后,从马上翻身下来。
顾瑾初不知道蒋南笙,同三表哥还有秦朗说了什么。
只见他们二人翻身上马后疾驰而去。
她身上那身奢华的县主制式,已经被她换上平日里穿的衣裙。
蒋南笙掀开车帘迈上马车,他出现后白芷和白芍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低下头,垂眸看着自己脚上的方寸间。
顾瑾初倒了杯茶放在蒋南笙身前,轻声问道:“三表哥他们这是?”
蒋南笙把她的手拉过来,同她五指交握放在自己腿上,靠在那里柔声说:“他们先行回牡丹园报平安。”
顾瑾初垂眸,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能感受到他指尖在她手背摩挲的力道,就听他在耳边问,“怕吗?”
她歪过头,迎上他看过来的目光,眸光中那个小小的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像是低喃般说道,“自是怕的。”
更怕像上一世死的不明不白,同她的亲人们天人永隔。
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自保,保护家人!
两个大丫环在车厢中,蒋南笙怕她不自在,一会便松开了她的手。
低声在她耳边说:“未来的一个月,我们都不能见面了……”
......
盛夏的暑热终于过去了,在不断推进的婚事中,当朝太傅高台被查办,家产充公。
在这之前,高家人押着高嘉月同陈玉华,来牡丹园赔礼道歉,被顾瑾初给拒之门外。
二皇子同高嘉月的婚事自然是没有了下文,听说宫中的静妃生了一场大病。
赵旭衣不解带的在旁侍疾,连连得到圣上的夸赞。
而顾瑾初这个安平县主,比残暴凶残,又多了一条睚眦必报。
就因为高嘉月得罪了她,她便敢击鼔鸣冤去告御状。
很多人,甚至开始担心蒋家五爷起来。
那样谪仙一般的人,娶了个母夜叉回家……
听到这些消息,顾瑾初虽然不会去计较那些无伤大雅的东西,待嫁的心才真正开始紧张起来。
“初姐儿?”
听到母亲的话,顾瑾初抬眸看过去,“嗯?母亲,您说什么?”
郑牡丹看她魂不守舍的模样,从攒盒里面捡了颗蜜饯喂到她嘴边,同一旁母亲打趣道:“我还以为咱们初姐儿不知道紧张呢。”
郑刘氏笑得一脸慈爱,“前些日子想的都是给咱们娘几个讨回公道,现在有了结果,提着的神经松懈下来,待嫁的忐忑劲儿可不就是上来了。”
顾瑾初抿着嘴看外祖母,还是她老人家最懂她。
父母和离,有父亲等于没有,郑家就是她的娘家。
外祖母一直在牡丹园没有离开,她老人家就像是定海神针一样。
有母亲坐镇,第一次嫁女儿的郑牡丹也觉得万事不慌张,心里踏实的很。
今日早膳后她们娘俩来岁安堂,是同初姐儿说陪房和陪嫁一事。
蒋家彩礼光是银子就有五千两,各类东西足足有八十担,还不包括那些大件的礼品。
不说这些,顾瑾初自己也是不缺银钱的。
从大房还有李香莲那里搜刮的房产地契,银票就有五万五百两,加上圣上特封县主时的赏赐,她私库中有的就更多了。
郑刘氏当然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