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被他吼的抖了下,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还要维持面上的笑,很是惹人怜爱:
“妾身哪里有你想的那样不堪,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
“是那日在明辉堂给母亲请安,二嫂说起大小姐的亲事......期间有人提教养嬷嬷,这让家中姐儿出嫁时也有排面......”
她擦掉脸上的泪,期间不停观察蒋三爷的脸,见他没有甩开她的手,继续解释:
“说到请宫中的教养嬷嬷,谁还能有咱们家有这种方便条件,毕竟娘娘是几个姐儿的亲姑姑。”
“这不,今日老夫人便把百家难求的元嬷嬷请了来。妾身还不是为了二小姐着想,怎么也不能让她嫁人时被人看轻了去。”
见蒋三爷没有回应,抱着他的手臂歪靠在他身上,柔声说:“是妾身心急了些,我是云姐儿的嫡母,又怎么不会为了她的将来着想呢。”
听到这里,蒋南义的面色彻底沉了下来:“为她着想!为她着想就是把她嫁到湖广?她们母女俩不争不抢的,就这么碍着你的眼了?”
孟氏见他面沉如冰,心中暗道不好,眼中又蓄满泪水:“全家不仅在湖广有产业......对您眼前的困境也会有很大助力的。”
蒋南义站起身,阳光从他背后从窗扇泼洒进来,站在孟氏身前的他就像是一堵宽大的墙。
说来说去,还不是他口中卖女儿的行径。
“我就是再不济再落魄,也不会出此下策。”他冷声说完,从衣帽架上拿起斗篷大步朝外走。
孟氏跑过去抱着他的腰,咬着下唇,颤抖的声音从口中溢出:“夫君,妾身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您不相信我吗?”
蒋南义低头看着她缠绕在他腰间的双手,面露不屑,一根根掰开,“你就是想的太多,想要的太多!”
甩开她的手后,大步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一会儿夏妈妈从外面走进来,脚步生风,喜气洋洋笑着说:“难得三老爷和夫人一块回来,午膳准备的都是三老爷爱吃的......”
话还没说完,看到趴在罗汉床上垂泪的孟氏,脚步顿了下,收起面上的表情走过去轻声问,“三老爷人呢?”
孟氏抬起头,恨恨的说;“你没看到吗?这房间里哪里有蒋南义!”
夏妈妈掏出帕子,跪在她身旁轻声安慰,“夫人快别哭了,再哭明日眼睛又该肿了。”
孟氏吸了下鼻子,哭也好,眼睛肿了也罢。
只会让人看笑话,这偌大的定国公府,就没有人会真的心疼她。
这时候,她身边大丫环明月过来和她说:“......三老爷去了赵姨娘那里,不过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又被赶了出来。”
赵姨娘是蒋亦云的生母。
孟氏听闻冷笑一声,眼中的泪又流了出来。
夏妈妈在旁站起身,义愤填膺道:“我去找三老爷,夫人是他八抬大轿抬回来的,没人逼着他娶,哪里有这样磋磨人的!”
孟氏拉住她,苦笑一声:“他只是不喜欢我而已,才会觉得我做什么都是有所图,我做的什么都会让他觉得厌恶。”
她若是知道蒋家三爷心有所属,当初她便不会出手救他。
就算是出手救他,也不会顺势嫁到蒋家来。
孟氏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比赵姨娘年轻,比她颜色好,只是比她晚认识了夫君。
想到这里,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
进了冬月后,屋子里地龙就开始不间断的燃着,顾瑾初却变得越发慵懒,不愿意动弹。
尽管西侧间的书房也有地龙,但与躺在临窗大炕上相比,还是稍显逊色。
她斜倚在窗边的大迎枕上,手中拿着账本,午后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那种感觉舒服又惬意。
白芷端着托盘走过来,是小厨房熬的燕窝,特意浇上了牛乳和蜂蜜,养颜补身又香甜。
账本是陶学林一大早派人送来的,上面记录了近期他们在外收购粮食的详细情况。
由于已经错过了收粮的最佳时期,为避免引起物价上涨,赵掌柜让手下前往附近庄子收购。
信中提到,若是夫人觉得目前的储备量不足,他们计划前往两广地区采购,那里才是产粮大户。
没过多久,徐妈妈进来了,递上一封信:“……是长公主府小厮送过来的,奴婢请他喝了杯热茶,又塞给他两块银稞子。”
顾瑾初接过信垂眸看上去,信中长公主先是询问了一些她在定国公府的日常琐事。
又说到想来外祖家看她,却是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好在明日她们就能见面,长公主有很多话想和她说。
……信末尾提了句,她年岁不小了。打算找些看的顺眼的,在公主府陪伴她左右。
顾瑾初拿着信从大迎枕上坐起身来。
长公主这是准备收面首了?
永乐长公主开府两年,驸马人选一直空置着,后院更是不曾有过面首。
可是顾瑾初能从长公主心中看出,她过的并不快乐。
想到上一世,长公主最后的结局,还有她和三表哥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