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两部都护势力领袖,该当各自统领昆陵与蒙池二地,在尊奉大唐号令的同时,牢记守望相助之道,但没想到……”
卓云指了指阿史那弥射手中的那封信,用突厥话说道:“他要你死。”
这个他,自然是指继往绝可汗阿史那步真。
信中乃是步真向着安西都护苏海政示好之言。
昆陵、蒙池二地都隶属于安西都护治下,所以这两位可汗都能算是安西都护苏海政的下属。
若按照这个情况来看,步真给苏海政写信,攀附关系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这个举动,放在他阿史那步真的身上却很不寻常。
将时间往前推二十多年,也就是在贞观八年的时候,阿史那步真就一度串通他人,将阿史那弥射推翻。
就在那一年,即便他是弥射的族兄,也异常心狠手辣地杀掉了弥射的二十多名子侄。
阿史那弥射因此被迫投降于大唐,但可笑的是,阿史那步真并不得人心,在西域无法立足,很快也不得不投奔大唐。
这两方在后来多次并肩作战,到如今也是地位相当,但弥射从没有哪一天减少对于步真的提防,唯恐他再有不轨之举。
作为敌人,他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阿史那步真到底是个什么脾气。
要说他会全无一点目的地向苏海政示好——绝无可能!
这种明显是心存鬼胎的往来,就连卓云这个局外人都看得很清楚。
卓云问道:“你觉得这两方有所联系,或
者,没有联系,但是安西都护更偏向于你那位族兄,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显然没有!
阿史那弥射不怕和阿史那步真正面较量,但他怕这个惯来喜欢用借力打伎俩的族兄,现在是扛上了大唐这面大旗,想要将他给铲除。
卓云留意着对方的神情,见他的表现一如自己所料,继续说道:“不过你其实可以放心,朝廷让你两位既算盟友又算仇家的人待在一起,就是让你们彼此制衡,怎么会突然出兵将你所在的一支铲除。”
“这是大唐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同样出自突厥,血缘关系更为亲近的阿史那步真都能对着弥射举起屠刀,卓云又何必对弥射存有什么怜悯之心。
她之所以选择站在弥射这一边不过是因为,此人从身份到名望上都要比另一头高。
阿史那步真可以死,阿史那弥射一死,这西突厥残部就要乱了。
“那你觉得他打算怎么做?”弥射沉声问道。
“没记错的话,龟兹因铁勒不安而有所异动,原本该当由我们这边的驻军出动平叛,但安西都护以事情发生在他眼皮底下为由主动请缨,并且让你二位发兵协助。这场发兵会在一个月后。”
阿史那弥射答道:“不错。”
卓云又问:“举兵途中还会经过你的属地,完成最后的人员聚集?”
“正是。”
卓云笑了笑,将信纸从阿史那弥射的手中扯了回来,“那我看你得当心了,万一当他身在你的地盘上时忽然状告你一句谋反,出于保命的想法,难保安西都护不会在未能进行查证的时候,就先将你处死。”
“反正信上也说了,他阿史那步真手腕了得,在西突厥内部的权势日盛,但依然心向安西都护、心向大唐。没了你,他也能确保西突厥不会生乱,而且依然是大唐臣民。”
卓云说得轻巧,可这样的一番话听在阿史那弥射的耳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弥射死死地咬着后槽牙,从嘴里憋出了几个字,“他怎么敢!”
但在说出这四个字的一瞬间,他的心中其实又因为过往的杀子之仇,有着一个和他出口之言截然不同的答案。
阿史那步真怎么不敢!他敢得很!
此次随同苏海政出兵临时平乱,因出兵规模不大的缘故,两方最适合的表现,就是各自都对那位安西都护敬而远之,帮他完成了这项公务就行。
可阿史那步真的表现,却分明是另有所图。
他何必在这等微妙的时候表忠心!
阿史那卓云语气从容:“当然,我没有和你联手的意思,这对你我都没有好处,但是我很清楚,你活着,更有利于边境安定,所以我不会让阿史那步真加害于你。”
“你要什么?”阿史那弥射终于用愈发慎重的目光,打量起了面前这个才只有二十几岁的姑娘。
现在看来,她能成为行军副总管并非只靠着背景关系,也并不是因为她是已故的辅国大将
军之女。
阿史那步真和苏海政的往来必定不会过于明目张胆,却还是被她所截获,从某种意义上也能从侧面证明她的本事了。
卓云答道:“我要拿下阿史那步真的战功!”
她并不是只当个告密之人的,若她仅仅满足于此的话,根本不用对自己麾下的士卒狠抓训练。
她要的,是在阿史那弥射和阿史那步真之间的矛盾被后者引爆的时候,从中充当一个力挽狂澜的重要角色。
她不能辜负公主对她的期待,浪费这个力争得来的机会。
所以只有战功,才是立身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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