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庆幸地发现,虽然太子体弱,但陛下这个人还是很明白区分主次的。
不仅对皇后所生与妃嫔所生的子嗣差别对待,对于太子和其他皇子的态度差别也颇为明显。俨然不打算效仿先帝对魏王李泰的优待,对如今的雍王李贤给出超过太子的待遇。
那么作为仓曹参军的尉迟循毓,处境就要安全多了。
心中的负担一轻,他也没收回这个打探消息的爱好,权当多听些八卦,用来打发时间。
这不就将薛仁贵和李清月的交谈风声给听到了耳中?
当然,若要李清月自己说的话,她回应薛仁贵的这个理由,纯属是个对外应付的借口。
之前阿娘就答应过她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就会想办法将薛仁贵调到她的手底下办事,到时候什么薛仁贵的儿子薛讷——
他全家都得是她的!
何必搞
() 个先后顺序呢。
可李敬业和尉迟循毓显然不清楚李清月的一肚子算盘。
李敬业反而是在此时觉得,有些位置吧,一旦有人争抢,顿时就变得很诱人了。
在听到薛仁贵也像李勣一般寄希望于安定公主帮忙教子,却没能达成这个心愿后,他起先的那一点犹豫,当场就被抛在了脑后。
他还听尉迟循毓说道:“所以我觉得英国公送出这些东西,你是真不必觉得心疼。一来,以你们英国公府的财力,不缺这一点钱,二来吧……学生上学还要给老师提交束脩呢,你这个难道不算进学吗?”
“有了这份厚礼在,万一你在边境莽莽撞撞地闯出了什么祸端,安定公主也必定不能对你的处境束手旁观吧?”
不需要这个最后一句,李敬业都已经被说服了。因为那“束脩”二字当真有理!
是啊,一个格外有前途、还需要被人争夺的位置,要交一点学费,难道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吗?
当然不是!恰恰相反,这更像是个契约保障!
“我说真的,”李敬业心中决断落定,还是不免面色复杂看向好友,“虽然理智上知道你这话说的都对,也是为了打消我出行的顾虑,但我还是觉得——”
“你这人不去当说客,真是可惜了。”
这份口才,一点都不像是将门世家出身。
结果他这话刚刚出口,就见尉迟循毓的脸上居然还多出了一抹笑容:“你怎么知道我以王朝散为目标?”
李敬业脚步一个踉跄,没想到自己还误打误撞猜对了答案。
他刚才说……朝散大夫王玄策?
那好像还真是口才和统兵本事都不能低,才能达成这等一人灭一国的战绩。
但转头又见尉迟循毓将笑容一收,脸上略有郁卒,“可惜我这个目标短期内应该是实现不了的。”
李敬业问:“这是为何?”
“我刚告诉我阿耶,我想要跟从王朝散在外走动历练、不想做这个仓曹参军,他就把我痛骂了一顿。说我莫非想要步上贺兰敏之的后尘?虽说这个与外邦联姻的待遇也不差,他还多被敕封了个官职,但这种事情落到自家头上,和落在别人家头上肯定是不一样的。”
尉迟循毓翻了个白眼,“我说我阿耶真是太看得起我了,说得好像我能和贺兰敏之在相貌上一较高下一样。”
“……”李敬业沉默了许久,竟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此事。
想想尉迟老将军在过世之前的十几年中基本都在闭门修道,免涉争端,家里的风气和亲子关系变得有点奇怪也是应该的。
而在尉迟循毓的前途对比下,李敬业更觉得,自己往辽东去,乃是领了个一等一的美差。
说不定在今年年底,他就能建立一份战功,在年节之时成为往来好友里备受瞩目的一位。
那他这就出发,去辽东干一番大事!
……
“阿娘还有什么额外的话要叮嘱我吗?”
李清月看了眼潼关之外停泊在河边的航船,见预备带上出行的东西都已被陆续运载上船,李敬业和王勃等人也已上船,转回头朝着前来送别的武媚娘发问。
武媚娘随同她朝着航船方向走去:“你已在辽东有了根基,还有刘仁轨在旁随时发起协助,和周道务以及李谨行的关系都相处得不差,安全问题我是不需要担心的。”
李清月此次出发得早,关中其实还未入春。
以至于虽说今日暖阳正好,在沿河的草地上还能看见些许白霜的反光。
大约也正是因为这一抹闪光,才让人更为清楚地意识到,安定公主此次的冬日假期结束得有多快。
她便忍不住说道:“阿菟,这一次去辽东,别给自己太大的负担。”
哪怕她知道女儿并没有觉得她是在一个人单打独斗,在该培养下属的时候会放手让他们去做,在该向人寻求帮助的时候不会吝啬开口,有时候也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想要从母亲这里寻求安慰——
她还是想有这样的一句提醒,将其作为临别时候的叮嘱。
“我会注意的,”李清月转头朝着武媚娘的眼睛里看去,就见那其中正是一份显而易见的牵挂,不由心中一暖,“阿娘在长安也是。”
虽然说是说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