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王太后,才是此地的东道主,既有想法便说来好了。”
早年间弘化公主还说自己并不擅长军事布置,在对吐谷浑的戍防上大多还是听取裴行俭的建议,可人总是会转变的,这几年间有所成长的,显然并不只是李清月而已。
弘化道:“我在想,虽说唐军主力不能自中道拦截吐蕃大军,但若全然不对吐蕃大军做出限制,只希望能先行固守等待大唐援军,又显然不是我、敛臂还有裴长史的脾性。”
所以,当钦陵赞卓的兵马自牦牛河上游而来,向东挺进的时候,吐谷浑和西海都护府必然会尝试拦截住对方的脚步。
这才是最合乎情理的情况。
李清月目光一动,当即发问:“自钦陵赞卓所在的悉诺罗驿,到柏海沿途,有几处适合于埋伏作战的地方?”
弘化没有犹豫地答道:“如果是早前,应该有三处,牦牛河的河曲之地,再往东的紫山一带,还有柏海之前的星宿川河源之地。”
“但是这个季节第一处
() 应当不成,星宿川又距离柏海太近……”李清月沉吟须臾做出了判断,“劳驾姑母将我到来的消息告知敛臂女王,我有一项任务,想拜托她来做。”
“此外,还请您在约莫一个月后往白兰羌、党项羌各方送信,告知唐军已然到达的消息,防备他们在吐蕃大军抵达之时,做出倒戈之举。”
“薛将军,”李清月朝着不远处的薛仁贵喊道,见人已快速走到了她的近前,她方才继续说道,“请薛将军带着一队人马前往西海都护,协助裴将军调度安西兵马进入藏原。”
上一次前来此地的时候,薛仁贵和裴行俭有过往来,配合起来应当要容易些。
至于这些士卒在日月山与华石山的训练,就交给卓云和高侃了。
“那我呢?”李素筠忍不住问道。
许是因为此前都不曾参与到此等规模的作战之中,要李清月看来,她现在简直像是个终于挣脱牢笼束缚的野马,虽然没折腾出什么太过激进的动作,却怎么看都像是要在此地摩拳擦掌大干一场。
李清月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你一个任务,先带着一部分士卒和辎重往西走,在途经的大非岭上修建营寨,以备随后的辎重运输。”
李素筠当即领命而去,也将此次随军的辽东工匠给一并带上了。
李清月望着她的背影,不由感慨,“真是有够着急的。”
但或许她喜欢的,正是这份为给自己争一条前路的着急。
当她转头朝着队伍之中回望的时候,已见同行的义阳公主将太史局的风相乌给搬了出来,开始组建观望气象的临时驻地,而暂时还未有任务在身的文成公主,则已干脆带人投入到了医官的队伍中。
毕竟,对于一度在吐蕃住了二十多年的文成公主来说,要如何让人尽快适应高原气候,她当然很有话语权。
眼见此景,饶是庞大的队伍仍在缓缓推进,让人必须考量这其中的种种短板,不能如同当年的支援一般随意放手一搏,李清月也觉心中自有一番底气迎接随后的种种战事变化。
现在就看,同样主持十万人生死的钦陵赞卓,到底会拿出何种表现了!
……
这位前吐蕃大相的次子,或许当真能算是个当世罕见的作战奇才。
当越过吐蕃腹地四如与孙波如之间的雪域屏障、抵达悉诺罗驿后,他又在此地多募集了三万兵马,连带着后方运载军粮的人手之外合计十五万之众。
这支对于吐蕃来说近乎于倾巢而出的队伍,被握在他的手中。然而在他举目朝着东方远眺之际,居然并未被这数年间的报仇执念冲击到心神动荡,连带着吐蕃境内王权与相权之间的斗争,也都被他暂时抛在了脑后。
唯独剩下在面前的,就是如何打好这一仗。
成则为王,败则死,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这支庞大的队伍在希诺罗驿停留了小半月的时间,在察觉到藏原之上的气候稍有回暖趋势的时候,他便下达了继续进军的号令。
钦陵赞卓很清楚,若是动兵太晚,很有可能会招来吐谷浑更为顽固的抵抗,最好是赶在各方部落都正为新年放牧做出筹备的时候,直逼对方的面前。
“你们说大帅是不是太过小心了?”当这支顺着牦牛河而下的队伍再一次在暮色降临前驻扎的时候,守营的士卒忍不住朝着同僚抱怨道。
另一人回道:“大帅应当是自有自己的道理吧,我们只需听令行事就是了,何况咱们进发的速度也不慢,又不是在被后勤辎重拖累。你说是吧?”
先前说话的士卒抓了抓头发:“你要这么说的话,倒也并没有错。”
不过这一次的出兵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以往吐蕃进犯吐谷浑之时,大多是先以精兵快马开道,在前线打出一片阵地,等待后方人手齐聚,偏偏这一次,宁可首尾呼应连缀,也绝不让前军深入过远。
倒是前军哨骑分布得尤其之远,以确保能够及时发现吐谷浑与西海唐军的探子。
不仅如此,当夜间扎营之时,专门经过一番遴选而挑拣出来的作战士卒会驻扎在一批批营地的外侧,谨防出现夜间袭营之事。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