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来。
刚才和她说话的人,就是武周的太子殿下吗?
那她说,她的阿娘所说的话更对,还说洛阳神都将会有新的机遇,也是真的吗?
她还年纪小,分辨不出这些真假来。
但她看得明白一件事,今日的长街之上,洛水两岸,有太多张兴奋雀跃的面容,仿佛因上头有了一位女子出身的皇帝,一位女继承人的太子,而有了再多看外头几眼的勇气。
直到烟火的散场,这些或站或坐的身影方才如梦初醒,在街灯的指引之下,朝着自己的家中走去。
不过她们大概并不知道,当她们远远凝望着那两道身影的时候,也有人正在朝着她们看来。
……
在
挣脱出人群后,武清月站在门楼之上看了许久,远远听着人声的消散,这才缓缓踱步回到了宫中。
烟火的轨迹已经消散在了空中,烟雾也已经被夜风吹散,就连那些残留的纸屑火灰,也都已经被用最快的速度清理了干净,就好像这些稍纵即逝的潋滟并未出现过一般。
可谁也没法否认,正有一颗颗种子在人群中生发,只等着春风浩荡,就能诞生出茁壮的新苗。
而现在这个冬日未尽的夜晚,它们也已像是心脏一般开始跳动了。
一想到这些正在潜移默化中生出的改变,武清月终于悠闲地伸了个懒腰。
从天未大亮筹备登基仪式,到见证了一场宣告新朝璀璨升起的神都烟火,饶是她自恃体魄卓越,都觉得有点累了,是该好生休息一番,才好为后头的“战事”养精蓄锐。
就是睡前,好像又出现了一点小插曲。
她刚踏进东宫主殿的大门,就看到烛光正将一个人的身影给投照在墙壁之上。
武清月当即快走了两步:“阿娘,您怎么来了?”
该不会是阿娘第一天当皇帝,觉得有些兴奋到睡不着了吧?
武清月心中腹诽,虽说以阿娘的脾性,应该也不会干出这么幼稚的事情。
可升官发财这种事情,也不是不能有所失态。尤其还是当上皇帝这种升官。
要是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就能顺便申请和阿娘一起睡了……
“你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武曌无奈地打量了一番女儿的神情,“我来找你说点正事,你弟弟刚才来找我,说想申请离家出走,让他在洛阳消失一段日子。”
李旭轮,不,应该说是武旭轮在先前被送回了长安一阵子。
宫变发生之后,前往关中的唐休璟也将他给控制在了手底下。
直到圣神皇帝的登基大典,才将他给重新接回来。
而后,随着李清月改姓成武清月,太平也随即被改为武长仪,李旭轮自然也变成了武旭轮。
但看起来,只是改姓的话,好像并不能够让他有足够的安全感。
武清月挑眉发问:“他这又是怎么了?现在非要让他当太子的人已经不在了,那些臣子也不会蠢到现在就觉得能让他立起来和我争权,他有什么好躲的。”
他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安全得要命!
作为一个安分的皇子,刚刚改朝换代的圣神皇帝巴不得让他好好地活在人前,做个对外展示仁德的标杆。
武曌摇头:“他给我的理由,还挺有道理的。”
想到彼时从武旭轮口中说出来的话,武曌都觉有那么一点刮目相看的意思,只觉那实在不太像是她那儿子能想到的。
“他说,他怕朝臣提到二王二恪之事。”
武清月目光一动,旋即意识到,为何阿娘会说这竟还算是个合格的理由。
何为二王二恪,便是历代王朝给前一代王朝的后裔加封往后名号,还要给其以一块封地,让他能
将宗庙给搬迁过去,以显示后头的那个王朝对前朝的优待。
汉代灭亡之时汉献帝刘协的山阳公,隋恭帝杨侑的酅国公,都是这样来的。
那么遵照这个自尧舜之时就流传下来的规则,武周代唐之后,对于李唐也该如此的。
“旭轮说,他今日听到有几个被搀扶下去的老臣,在那里念叨着什么太庙太庙,就想到了这件事。”
听到这里,武清月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完全能够想象得到,武旭轮在将这件事跑到母亲面前说出来的时候,到底是怎样一副着急上火的状态。
那些老臣惦念的太庙,作为李唐的根基,当然不可能只是被留在长安作为遗存之物,权当看不到这个东西就行的。
若真要遵照二王二恪的规则,则又有另外一个问题。这个被作为前朝遗脉敕封为王侯的人,身份必须足够高,最好是末代帝王,或者是末代帝王的子嗣。就算能将规则稍微灵活一些,也起码得是李元嘉李贞这样的身份。
可后者,基本都已经被武清月在去年杀光了。
唯独剩下最合适的一个,现在叫做武旭轮。
意识到这一点,他一见阿娘回到了宫中,就连滚带爬地找上了门。
武清月问道:“那阿娘是怎么回答他的?”
若非她的决定相当要紧,大概也不会非要在此刻来和她相商。
武曌抬起了唇角:“我和他说,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