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穿不足,想让被选入军中的幺女将口粮分出一部分。可太子殿下之前是说过的,我们这些女兵在训练期间,每日提供粟米二升,但绝不能向外供给,只能自己吃用,若有剩余便归还军中。所以那找上门来的无耻之人,被我等以窥探军营之名,当场扭送到了附近的府衙。”
女兵挥了挥拳头,满是义愤填膺之色。
一日食米二升,是府兵作战之时成年兵卒的配给,现在太子殿下为她们划定了标准,就是怕有人觉得,这批女兵的选拔是能节省军粮,不将自己当作正经的府兵来训练。
结果倒是被人觉得这其中有利可图,想借此给家中分一杯羹。趁着军营的选拔刚刚结束,城外军营正在建设之中,便找上了门来。
这都
叫个什么事!
“要我说,太子殿下允许有女子被选入军中的民户能升为军户,得到税赋的减免,已是天大的仁善之举。有些人却犹不知足,还不如什么都拿不到。”
武清月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若有所思之色,考虑着以此为契机,是不是能推行一条政令,让女兵在参与戍防立功后有机会独立成户。
但现在正值这支新的队伍成立之初,有些举措跟进得太快,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姑且先立个草拟的备案吧。
那女兵自然不知武清月此刻所想,见她并未打断话茬,反而示意她将军中趣事继续往下说,也好让一并跟来的几个孩子听个乐子,她便继续说了下去。
太平瞪大了眼睛,听着对方嘴皮子利落地从女兵的日常训练,说到了探亲假、月事假的安排。
又从军中跟上的女医团队建设,说到了那头的药材仓储搭建。
太平也总算在对方那滔滔不绝的陈说里,找到了个机会问及对方的出身,得知她之前是被四海行会收养的华州孤女,此前负责在长安西市的店铺兜售叫卖。
那……那也难怪她在阿姊面前没有那般胆怯,还有着如此利索的口才。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太平话锋一转,问起了对自己来说最感兴趣的问题:“眼下营中的火枪在哪儿呢?”
那女兵连忙朝着武清月看了一眼,见太子颔首示意,她能说出自己知道的部分,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按照太子殿下的说法,这些刚被选拔上来的女兵里,还有不少人此前吃用不足,虽然身高臂长,却没能彻底长开,会到明年再进行火器营的正式遴选,也好公平取才。”
“倒是军中的军器监已经先一步成立了,用来提前储备火枪火药,完善军中的火器研发和取用的秩序,以备不时之需。”
上官婉儿忍不住插话问道:“可我记得,军器监已经被废止多年了?”
她母亲近来在圣神皇帝身边办事。虽然并未同女儿提及正式的事务,但以上官婉儿的聪慧并不难发觉,母亲近来所查阅的典籍,大多是前朝的种种法令规章。
新朝初定,要做的并不仅仅是对三省六部进行改名那么简单,还在陆续对各个部门进行调整删改,取各朝所长。
上官婉儿便也随之翻阅过几本,隐约记得其中提到过军器监。
设立于武德年间的军器监,在前朝太宗皇帝继位之后,被废止处理,将其中的弩坊和甲坊,移交到了少府监的下头,又将一部分舟船军械的制作,移交到了将作监下面。
确实是已有多年没有军器监了。
“对,但如今军械发展何其之快,战场之上或许正是一弩一枪一车决胜,怎能再将其作为从属部门。主官也该当和少府监相似,以从三品计俸。”武清月回道,“军器监是如此,其他各部也是如此,谁能主导大势,谁便有跻身而上的资格。”
就像因为许穆言的缘故,地官之中的度支也有
了明显的地位抬升,就算许穆言自己已成了地官尚书,接替她主持度支漕运事宜的官员也得按照正四品来委任。
这个官员的分量若是不够重,航运的运脚钱,便难保不会被其他部门插手管理。
这一项项改动当然不仅仅是要跟前朝做出区分,也正是时代变革在这些细枝末节处展露端倪。
上官婉儿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多谢太子殿下解惑。”
武清月想了想,干脆接着介绍了下去:“原本该当设置在军器监下的弩坊署和甲坊署,还是保留这个名字,但在此之外,最核心的部门还是火器署。”
“各署之中,会各分出一位长官主管制备与教习,随同这些女兵的成长,将这个新的军器监给发展完善妥当。”
太平听得很是入迷,虽然此刻还未见到这军器监内到底会是何种风貌,在阿姊的话中所勾勒出的蓝图里,她却已能想见一番景象了。
她便也并未问及,阿姊预备让何人来担任这个军器监的长官。
不过若是她问出口的话,武清月或许也并不介意于给她一个回答。
马长曦负责的并不仅有军备器械,还有农具和纺织工具的项目,并不适合让她全力投入军器监中。
所以别看朝廷那头的委任还没有正式下达,但刘神威因为火药的配比研发当居首功,出任第一位军器监长官已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