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中正又要去拽自己娘子。
王翠芬厌烦地甩开他:“你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说了不会跟你回去你听不懂?你敢动我一下,我保证给你点好看的让你瞧瞧!
你不会以为我真打不过你吧?”
张中正再不信她,拉扯着就要拽她!
王翠芬连连躲避,就连张小天也赶紧拉住父亲。
“爹爹你别恼,别拽娘,你别拽娘!”
张中正怒视着臭小子,还没找他算账呢!
身为他的亲儿子,竟然不帮着他,反而去帮一个外姓人。
于是一脚把儿子踹倒在地上。
一直在旁边围观的秦浅这才出手帮忙,扶起了张小天。
张中正还要打骂儿子,却被王翠芬一脚踹开了好几米,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呸!谁准你动我儿子的?平日里看你是个老爷们儿,不稀罕跟你计较让着你,你还真以为你能打得过我?
你日日吃酒赌钱,不肯出门做事,倒是我日夜在地里劳作,我可比你有力气多了!
你再敢动我儿子一下试试,老娘打得你下了地府,你亲爹妈都认不出你!”
张中正又气又恼,被自己婆娘熊成这样,他还是第一个!
偏偏他刚刚大病初愈,再加上经年累月不干活,身上早就没有啥力气了。
现在也不敢反抗,爬起来捂着腰。
也不敢再骂媳妇了,更不敢还手。
只说:“你……你去哪里随你,给我些银钱,我没有银钱了!”
“给你银钱你拿去作甚?赌钱吃酒?哼哼,没有,你要银钱自己赚去!平日里口口声声瞧不起我们这些泥腿子,自诩读书人。
你既然这么了不起,自己赚钱去吧!”
说完,转头去关心自己的宝贝儿子。
见儿子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又给秦浅道歉,感谢她。
秦浅自然不会把张中正的账算在这对母子的头上。
就算他们是夫妻,终究也不是同一个人啊。
张小天眼圈含泪,拉着娘亲的手小声问:“娘亲,我们要一直住在外祖母家里面吗?我想回家……可是我又不想爹爹欺负娘亲,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才能让爹爹不要欺负娘亲,可是我……我呜呜呜,我不是个好儿子,我不知道该怎样让爹爹娘亲和好如初。”
王翠芬也觉得心里酸楚。
丈夫混账,可是她的儿子却是无辜的。
要不是因为要教养好儿子,她早就跟傅言静一样和离了。
按照规矩,和离之后女儿可以自由选择跟双亲任意一方。
但是儿子必须归男方,毕竟是传宗接代的香火,更是壮劳力。
只是如果儿子一直被丈夫这样骄纵下去,怕是将来必然不会有好下场。
王翠芬深吸一口气说:“儿子,你别怕,娘送你去读书,进城里读书,进不去城里,进镇子。娘有手艺,会绣花,会做炊饼,怎么不是赚钱?总能把你供出来的,娘陪着你读书去。
至于你爹,等他想明白再说。”
张小天哭了,抱着娘亲的脖子哽咽着。
那边的张中正,见在媳妇这里讨不到好,只能骂骂咧咧,悻悻然离开了。
他揣着袖子,气哼哼地边走边想着,要不要去族中找人去王家说说?
到底是自己媳妇,不回来伺候他哪里使得?
谁料到迎面就撞上一辆马车。
这马车跟昨天的马车没法比,完全就是木头的结构,一点装饰都没有。
粗布的窗帘门帘,车夫也是粗布衣服,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
赶车人在他面前停下,双手抱拳刚想开口。
张中正没好气地怼道:“又是找傅文琛是吧?呵呵,他家怎么就这么香呢?哼,也不知道是他香还是他那娘子香!”
赶车的听他这话莫名其妙,而且莫名其妙的敌意。
虽然有些不悦,却还是很有教养地说:“我们初来乍到,想请问这里是不是小湾村,我们是……”
“小湾村,傅家是不是?哼哼,又是哪里来的贵人?这傅家的人脉还真是广啊,哼,靠自己女人结交人脉,我也算是见识了!”
张秀才满嘴喷粪发泄着心里的嫉妒和愤懑,却又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让不远处的秦浅听见。
“你简直放肆,知不知道车上坐着谁?你这穿长衫的,想必也是读书人,怎么敢冒犯吴老!”
赶车的生气了,就要教训人。
那张中正此时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这些话!
气得掐着腰,就把自己脑子里那些世俗无赖满嘴嚼蛆的脏话喷了一千斤出来。
恨不得把这马车的顶棚骂得飞起来!
那赶车的登时气得满脸通红,但又迟迟不跟昨天那马车车夫一样,扬起鞭子打人。
生气也只是生气,最多骂一句:“你太过分了,简直,简直就是个无赖!你也配得上你这身长衫?”
张中正刚想开喷,车里的人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是一个面相中正的中老年男子。
花白的头发,花白的胡子,头发用竹冠束起,一双明亮的眸子如同天上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