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齐青崖所料,自从他在双屿湾一露头,没过多久,巫山就跟炸开锅似的热闹了起来。
原本虎爷所坐的主位现在正空着,两边却是不甘示弱的挤满了人。
连带着郑冲的位置都继续往后挪了几个,此时他正横在桌子的中间,开始了他那毫不负责任的煽风点火。
“虎爷一世英名,可却是在他小子身上连摔了两跤,谁能想到他不仅机甲驾驶技术一流,本身也是个高手呢?”
作为虎爷船上唯一的幸存者,郑冲自然是有资格说这句话的。
“但咱们换个角度去想,虎爷也不算是白死了,他把那小子的底牌都给咱们逼了出来,而且还损坏了那小子的机甲。”
“现在他顶破天就是一个四阶巅峰的高手,虽然功夫了得,但好汉还架不住拳多呢。”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郑冲煞有其事的用手捶着桌子,嗓门洪亮,唾沫横飞。
“双屿湾里面能工巧匠可不在少数,要是让他这几天之内把机甲修好了,那咱们之前的努力可就全部付之东流了,虎爷的命也算是白搭了。”
和郑冲一起在这场拦杀事故中夹着尾巴逃回来的人不在少数,或许是因为感同身受,于是乎他们都纷纷赞同着郑冲的看法。
“是啊,光是把他的铁壳子敲破就花费了我们这么多的人力物力,还搭上了虎爷一条命。”
“等他修好了机甲,咱们巫山还有谁拦得住他?”
“那药水贼鸥手上也没有多的,而且就算是再找到了,对方有所防备,哪能还有效果。”
“就是,趁他病要他命,才是咱们现在最正确的选择。”
然而黑旗帮里面也不乏有理智者。
坐在左手边第一个的,就是钟桂武。
作为虎爷最信赖的心腹之一,钟桂武总是能比其他人多动些脑子,从虎爷自己出海,也要把他留在巫山接管陆走龙升号就可见一斑。
现在虎爷葬身大海,他作为陆走龙升号的掌控者,自然有资格说出这些话来。
“我们这几次行动,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红旗帮,天保仔虽然还没有把矛头对准我们,但咱们要是还大张旗鼓的朝着双屿湾压兵的话,难保他不会落井下石。”
“别忘了咱们现在的处境可是四面楚歌,只要有人牵头,那些个早就眼馋咱们的恶狗们迟早得上来咬一口。”
“这事儿得慎重考虑。”
此话一出,桌子上许多人都琢磨起来。
黑旗帮接连不断的损失了能撑头的高手,现如今的顶端战力更是一言难尽。
从一个东海上的一流帮派,瞬间落到了三流不止。
而他们打下来的盘子却是还没有被完全瓜分,所以在其他人眼中,几乎成了一块不设防的香饽饽。
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停在巫山港口里面的陆走龙升号。
所以钟桂武虽然也满肚子都是愤恨,但心里面却清楚想要保全黑旗帮,龟缩起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郑冲看着满桌子都是犹豫和踌躇的表情,坏水又从肚子里面翻了起来。
“考虑?咱们是大可以坐在这儿慢慢考虑,可你们有想过齐青崖会给咱们考虑的时间吗?”
“我给你们算算。”
郑冲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伸着手指,一件一件数着齐青崖的事迹。
“这小子第一次和黑旗帮结下梁子,是炸毁了咱们一艘劫掠船。”
“没过多久,就在去高句丽半岛的路上顺带把咱们松洲岛给清了场。”
他故意把“顺带”两个字咬的很重。
“然后他在京畿道搅了个天翻地覆,回来的路上便杀死了咱们的二当家祝岱夫。”
“才到双屿湾,又杀死了咱们的帮主。”
就在他一只手的指头都快要不够用的时候,终于是一口气说完。
“只是一个来回,就让咱们黑旗帮陷入了如今的困窘处境,而他在面对陆走龙升号的炮轰之下,也只不过是去津门打了个转身,就又毫不避讳的冲着咱们来了。”
郑冲一拍桌子,脖子都涨红了。
“你们说说,齐青崖会给咱们考虑的时间吗?”
“别看他似乎在双屿湾停了脚,但我敢保证,只要机甲一修好,都不用等到天水加满,他就有本事摸上咱们巫山来!”
“到时候谁能挡住他?是靠着我郑冲,还是靠着你钟桂武?”
郑冲这番话句句属实,没有丁点儿瞎编乱造,全是正儿八经搜集来的齐青崖的行踪。
在座的人也都心知肚明。
所以他的这番话显然起了些作用。
毕竟能在双屿湾混出名堂的海盗,哪一个不是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
不管齐青崖表现的再怎么让他们觉得无法匹敌,但心里面总还是有血性的。
他奶奶的,咱们偌大一个黑旗帮,怎么会被一个乳臭味干的毛头小子给干的稀碎?
要不是他一开始就暗杀了焦帮主,偷袭杀死了远在海外的祝帮主,又凭借着机甲,运气极好的躲过了陆走龙升号的主炮,哪里轮得到他现在还在双屿湾嚣张?
见到在座的好些人脸上都带着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