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将军竟如此冷血无情,枉顾隆丰城将士们性命,我等也没什么好说的!”朱阔再忍不住怒而起身道。
“末将不能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大将军既不改军令,那就别怪我等违抗军令擅离职守了!”朱阔黑着脸根本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只满眼都觉得邬建犴根本就是老而无能,故作骁勇以军权扬威的!
“朱阔!”邬建犴脸色一沉看着那陆陆续续随着朱阔站起身来的将领,大多都是与朱阔有交情关系好的。
“人命关天,末将回援归来自会前来领罚!”朱阔再不想做面子功夫,违抗军令直接振臂一呼将军中半数将军都带走了。
邬建犴怒火攻心猛地站起身欲要叱骂朱阔,却因为心脏突如其来的刺痛叫他眼前发黑,捂住心口身形踉跄一下跌坐回了座位上。
邵伟毅见此吓得不轻,当下连忙冲上去扶住了邬建犴:“老师!您怎么了?”
邬建犴睁着眼缓了好半晌,才觉得气顺了些许,双目似满是苍老哑声说道:“若婺军当真设计如此,我军……危矣。”
邵伟毅脸上神色有些挣扎,其实现在的邵伟毅也不太相信邬建犴所言,已经快半个月了,婺军如何能藏身这么久,若当真婺军上下能做到如此地步,他简直不敢相信,宗延黎是有多大的统率本事?
邬建犴到底是年老了,这一气之下似是显露出了他的力不从心来。
而这边朱阔率领众部大摇大摆的离营而去,直接抽掉了晋军将近半数兵马,如此大的动作自然传去了婺军军帐。
昏暗的营帐之中,宗延黎看着那悄然递来的探报终于露出了笑颜。
“传本将军之令,全军进攻敌营——!”
“终于等来了。”
“可真是憋死老子了!”
那静谧了整整半个月的军帐随着号角声吹响的刹那,就好似骤然之间复苏了一般。
那些熬的眼睛都红了的将士们出帐都不掀帘子,直接举着手中长刀将营帐给掀了,这帐中那味道简直令人作呕,哪里还能住人干脆掀了算了!
谁敢相信这些将士们衣不解带,军不解甲在帐中待了十几天?
此刻号角吹响不消片刻功夫,全军已然集结。
“杀——!”心中的憋闷和痛苦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极尽的宣泄,那婺军冲杀而来的时候,邬建犴刚刚喝下军医熬来的药汁,骤然听到那战鼓号角声,原本平复下去心绪猛地一颤。
“大将军!!!不好了!敌军,敌军攻过来了——!”那仓惶跑进来的小兵吓得双腿发软。
“我们上当了!”
“敌军数以万计,分毫未少!”
“领军之将,就是宗延黎!前锋亦是婺军鬼营阴兵!”
接二连三的军报火急火燎的送至桌前,邬建犴呼吸猛地一滞,只觉得双耳轰鸣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道:“速去截停朱阔等人,责令其速速回营!”
邬建犴咽下喉间翻涌而起的腥味,哑声唤道:“取本将军甲胄来!整军迎敌!”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
待邬建犴军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已经冲杀而来的婺军。
“怎么会这样!?”晋军上下都快崩溃了,看着那凶猛万分的婺军,一个个穿戴整齐装备完善,就好像是突然之间凭空出现一般。
“那婺军统帅难不成会幻术,能撒豆成兵!?”斥候探子分明接连蹲守观察了数十天,不见婺国军帐之中有大量兵将出入,几万兵将不生火不做饭吃什么喝什么?
那婺军前所未有的凶狠,被抽调一半骑兵军阵,这兵阵再难成型,在婺军冲杀之下几乎片刻就吞没了。
宗延黎手持长刀纵马杀至军前,那等身姿入军阵之中简直犹如过无人之境,身后紧随而来亲兵副将各个宛如杀神临世。
蒙奇手持重锤在前开路,就连那解虎都忍不住提刀在前拼杀,似乎如此方能发泄一通。
更听那有兵卒咬牙切齿的砍翻敌人道:“他娘的!就是你们这群该死的东西,害的老子关了半个月!喝尿都得省着点喝!老子砍死你们——!”
这等话语一出,旁边但凡是听到的都面如菜色,愈发激起了心中愤恨,将自己这半个月来所遭受的折磨都算在了晋军头上,那冲杀在前的杀的眼睛都红了。
“老师!挡不住了!”邵伟毅被逼的接连败退,最后那敌军都杀到邬建犴跟前了,邵伟毅见此情形不对,当下转头对着邬建犴道:“我们撤吧!老师!”
“……”邬建犴脸色紧绷未语,双眸死死的盯着那高坐在战马之上的宗延黎,那几乎全身都笼罩在盔甲之下的猛将,那漆黑的长刀如此狠辣出手便带起一片血沫。
邬建犴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或是不甘,或是无力,又或是沉重而悲愤。
他忍不住死死攥紧腰间剑柄,若再给他二十年,不,十年!
他一定可以整军再战!
邬建犴心中那狂热至衰竭的心绪如此快速,他知道自己等不了了。
“撤军。”邬建犴到底是下令撤军。
“别让邬建犴那老贼跑了——!”婺军之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声,当下所有人将矛头都指向了邬建犴,箭雨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