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控制着自己要听八卦的那颗蠢蠢欲动的心,陪俞阿姨夫妻俩往她们的船那边走,一路还不断地劝解俞阿姨。
总算是让俞阿姨骂骂咧咧地上了船,两人往回走,看餐厅那边还亮着灯,也不好意思先回船,就在河岸边站着。
过了一会,朱阿姨也过来了,看来老板夫妻俩被劝住了。
“哦哟,”赵阿姨拍拍胸口:“我刚才胸口是别别地跳,亲家母骂人真厉害。”
她这是担心自己女儿了。
朱阿姨帮自己姐姐说话:“我姐是泼辣,但也是对事不对人,没事不会招惹别人的,但有事,她绝对不带怕的。”
语气里充满骄傲。
“怎么刚才说到了招女婿入赘什么的?”周迎春是故意这么问的,就是想听听八卦。
“哎哟,一本大书(禾城人管唱评弹为说书,一个长而精彩的评弹故事,就说是一本大书,这里有一点点贬义词的味道)……”
原来俞阿姨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翘脚裁缝,手艺特别好,据说城里有钱人家还会上门请他做衣服的。
老裁缝手艺好,可惜只生了两个女儿,两个女儿针线活随了妈,怎么教也学不会老裁缝的手艺。
而冯金根年轻时,家里兄弟姐妹多,上有两个姐姐三个哥哥,家里成份还不好,两个姐姐都是通过换亲,帮大哥二哥结婚成家的。
二姐还是换到姐夫家,姐夫家妹妹嫁给了二嫂的哥哥,二嫂再嫁给了二哥,属于三家换亲。
当时镇里都引起轰动的,都说媒人心大,这六个小年轻,但凡有一个不愿意,中间出纰漏,那就是三家的大事,不得反了天。
幸运地是,这事还成了。
轮到三哥时,三哥提出去做上门女婿,父母想了想,家里穷,没办法,答应了。
这个时候最小的冯金根也有十多岁了,父母想办法让他学点手艺,就求到了老裁缝那里。
冯金根长得还是挺讨喜的,人也灵活,老裁缝答应了。
也没说要做上门女婿的事情,就准备学三年手艺,出师后也有一技之长。
哪知道俞阿姨看上了冯金根,然后跟裁缝娘子说了,后来老裁缝也知道了,并且同意了。
他们一家三人嘀嘀咕咕商量事情,冯金根又不知道,还在认真地学缝钮扣洞呢。
时间长了,发现师傅家大女儿没事老往自己身边凑,师傅师娘也不管她。
他尽管年纪不大,但从小生活在娶老婆嫁老公的家庭氛围中,对找对象这事不要太熟。
而且,他还付诸了行动,小小年纪,自己已经找好对象了,这对象就是村尾的魏雪媛。
魏家三个女儿两个儿子,尽管家里比较苦,但成份好,父母在村里大食堂干过、后来又做过小队长,家里条件相对好一些。
魏雪媛上面两个哥哥一个姐姐,都没有换亲,正常嫁人娶妻。
魏雪媛也不可能招赘,因此,冯金根就想着好好学裁缝,等出师后,有了一门手艺,就能上魏家门去提亲了。
哪知道师傅家存了这样的心思。
他也不敢跟父母说,担心父母答应下来,就自己想了个办法,冲凉水,发起了高烧。
在床上躺了一个礼拜,等身体能起床,父母发现这孩子手抖,不听指挥的那种,吓坏了,去找赤脚医生看,医生也治不好,针灸也不管用。
肯定治不好啊,那本来就是装的。
只能说,冯金根为了离开裁缝家,对自己下了狠手。
后来父母、师傅也就死了心,放他回家,不再学裁缝。
但冯金根有一点很厉害,对师傅还是一如既往地尊敬,逢年过节还是要去看望的,一直到师傅死,也在一边尽孝。
老裁缝临死前,还是把家里托付给了冯金根,因为她也知道自己大女儿给惯坏了,女婿呢,又是个不顶事的,二女儿嫁的远,请徒弟能照顾多照顾一些。
冯金根当然答应了。
这个时候的冯金根,已经在禾城市里混出点名堂了,他为人大气直爽,有点江湖义气,朋友多,以垃圾码头为根据地,利用捡废品,捡到了不少古董,暗戳戳很是发了一笔财。
大儿子读书耽误了几年,没考取大学,但有老爸雄厚的资金做支撑,把镇里的一家企业转制了,现在成了大老板。二儿子读书聪明,考取了哈理工,现在在申城一家科研机构搞科研,最小的女儿,就是大娘姨家大儿媳,周迎春的大表嫂。
其实冯俞两家的这些事,就是些陈年往事,很小的陈年往事,不值一提,冯老板从没放在心上,对师妹一家,能照顾那就照顾点。
哪知道俞阿姨是这个性格,好像年纪越大越发糊涂了。
这点连周迎春都感觉到了,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本来好好的心情,总会被她破坏掉。
这次农忙回家的事情,也是俞阿姨做得不对,扣钱也是照章办事,可就这么件事,搞得这么大,弄得大家面子上都不好过。
当然,周迎春她们都是局外人,两边劝劝就回船睡觉去了。
都以为第二天一切照常,昨晚的争吵,过了一夜会烟消云散的。
哪知道第二天吃早饭时,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