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晋国的朝堂上已是一团乱麻之时,在距离遥远的秦宫里,同样也在发生着一场巨大的变故。
继位才仅有短短四年的新任国君赵载,不知为何也突然生了跟赵恬的症状极为相似的怪病,医官们依旧还是束手无策,只能任由赵载的身体一点点虚弱了下去。
事实上,医官们也都感到很奇怪,明明赵载在继位之前还没有任何的发病征兆,秦国的历代国君也从来都没有过与之相似的病史。
但是,偏巧赵恬就年纪轻轻的生出了这种怪病,而差不多同龄的赵载在继位之后没几年,就也开始出现了完全一样的症状,却完全查不出任何的病因。
在一座幽深寂静的宫殿内,赵载躺在病榻之上,面色如纸,身形枯槁,生命的烛光在风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瞬间熄灭。
姬琇坐在床边,望向赵载苍白憔悴的病容,眼中满是无尽的忧虑与悲痛。
赵载艰难地睁开双眼,目光游离地看向姬琇,声音虚弱地说道。
“母亲,寡人怕是快要不行了。”
姬琇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紧紧握住赵载的手,声音颤抖着说。
“君主,莫要说这种丧气话,您才二十来岁的年纪,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赵载吃力地摇了摇头,喘着粗气说道。
“母亲,寡人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最清楚,这一劫,寡人怕是躲不过了。”
姬琇早已是哭得泣不成声,她声音无比哽咽着说道。
“君主,恬儿才刚走了四年,如今你若是也走了,让为娘如何是好?”
赵载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缓缓说道。
“母亲,莫要太过伤心,寡人此生能得母亲关爱,已是无憾了。
只是这江山社稷,寡人终究是未能……咳咳……”
话未说完,赵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也随之渗出了一抹血迹。
姬琇忙为他顺气,语气慈爱且关切地说道。
“君主,莫要再多思多虑,先好生歇息,以保重身体为要。”
赵载用力地摇了摇头,继续坚持着挺起力气跟姬琇说道。
“母亲,寡人现在心中只有一件事情,还一直觉得放心不下。
便是这继位之人,寡人着实有些难以定夺,还望母亲能够给出建议。
寡人的七个幼子,都还在蹒跚学步,无才无德,根本就无法担当大任。
寡人心想,不然,就仿效阿恬哥哥那般,也将这君位传给任好吧。”
姬琇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紧紧握住赵载的手说道。
“君主,您也知道,虽然只有任好才是为娘的亲子,但您跟宣公同样也是为娘的心头肉。
在为娘的心里,您跟宣公从来都是为娘眼里一视同仁的好儿子,与任好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您的七个小公子,确实皆是年幼无知,平时只知道享乐玩耍,根本难当大任。
偏又赶上了这种诸侯争霸的时代,倘若强行将他们送上君位,恐怕是对江山社稷不利。
为娘虽然有心愿意帮忙扶持您亲生的小公子,但也实在是不敢拿秦国的未来做赌注。
眼下的情况,也的确是只有任好最适合继位,为娘定会监督他将秦国继续发展壮大。”
赵载虽然看似性格平庸守成,向来在外人的面前表现得温吞内敛,但他非常擅长默默地观察他人的一举一动,揣测他们的心理状态。
所以,面对姬琇此时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他的心中其实早已了然姬琇真实的隐秘心思,只得有些无奈的苦笑着说道。
“母亲,任好不但年过弱冠,心智更加成熟,而且,还素来在臣民心目中的口碑极佳。
寡人时常听人说,任好他自幼便有超凡的杰出才能,无疑是最好的继位储君人选。
如今这种情况,只有让他继位,方能稳定朝局,巩固这大秦江山,寡人不至于犯糊涂。
只是,母亲您不该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帮他提前继位,此举难保不会被外人发现。
您可知道,他其实早已是寡人属意的储君人选,哪怕再过几年,这个决定也不会改变。
可是,如此一来,任好明明是正统的继位储君,却莫名其妙要背个篡权夺位的罪名。
他虽然依旧还会是秦国未来的国君,但他的这个君位便会得来的不够清白干净了。”
姬琇微微一怔,随即有些犹疑的说道。
“君主,您刚才说的这些,为娘有些听不懂。”
赵载吃力地喘着气,沉默良久,终是缓缓说道。
“母亲,阿恬哥哥早在六七年前就已跟寡人说过,他怀疑您给他常做的糕点有问题。
其实,寡人又何尝不知您暗自存有私心,但寡人还是无法舍弃掉您亲手所做的点心。
寡人与阿恬哥哥都是自幼便失去了母亲,待您的心意也是一直如同对待生母一般。
何况,任好的年纪和能力确实最为合适,所以,寡人才会觉得便依了母亲的心愿吧。”
看着姬琇已经满脸尴尬的神情,赵载努力地强行挤出一丝微笑,又缓缓地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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