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廉青突然发现,自家将军做事好像更雷厉风行了。
似乎从宫里放回来之后,之前的计划都带着步步紧逼的意味。
没多久,宫里传来消息,皇帝身体虚弱,衰竭的很是迅速,之前还执着向其他道士寻求破解之法的皇帝陷入六神无主的境地。
“将军,边关来信,大将军说那边的战事差不多要告一段落了。”
孙廉青从外面走进来,递给她一封信,岚尽月伸手接过,看完,眉头舒展,心情愉悦不已。
“很好,东疆那边已借助阿努达等人之口,将当年的事情一点点抖落出去了……”
今天早上,皇宫传来消息,皇帝在噩梦中惊醒后大怒,愤而下令,以“进献谗言,蛊惑君心”、“冲撞圣体”等多重罪名将俪昭仪囚于颐华宫侧殿,于五日后处死!
俪昭仪被处死前一日,岚尽月特意去颐华宫看她。
因为之前住在皇宫,所以她和大部分宫女太监都很熟络,关系也不错。
守门的太监被其他人压迫久了,收了她一锭银子,千叮咛万嘱咐别待太久,谄媚的笑脸皱成一朵菊花。
昔日奴仆成群的繁华宫殿,现在有一股子人走茶凉的意味,从宫门走到大殿门口都看不见一个人,墙角的落叶没人打扫,堆积了一层又一层,花圃里的花也萎靡憔悴。
颐华宫到处一片荒凉,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曾是俪贵妃的宫殿。
她推门走进寝殿,里面光线昏暗,阳光都透着苍凉。
一个女人状若疯癫,在里面不停叫骂打砸。
岚尽月也不确定她这样到底是疯了还是装疯。
不过,都不重要了。
现在的颐华宫,是皇帝听都不愿意听到的名字。
听见声音,俪昭仪举着一只花瓶愣在原地,抬头看向门口,有人背着光走了进来,“哐当”一声,殿门关闭,俪昭仪睁大了眼睛。
来人竟是邛子毓!
这个她处处看不惯,甚至曾想要杀掉的女人?!
她没想到临死前,来看望自己的居然是仇人。
说到底,她们的交集其实很少。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丢开花瓶,眼睛一亮扑了过去。
邛子毓是天子宠臣,只要她开口求情,陛下一定会饶过自己的!
“邛子毓、邛子毓,从前种种都是本宫错了,是本宫的罪过,现在只有你能帮本宫了!”
岚尽月唇角微翘,眸光讥讽:“噢?本将能帮娘娘做什么呢?”
或许是她姿态太过平和,俪昭仪没发现异样,反而看见希望般高喊:
“你去帮我找皇上!本宫不能死!本宫绝不能死!本宫还没当上皇后!”俪昭仪披头散发,形容癫狂,手死死揪着岚尽月的袍角不放。
“还有小九,本宫的小九……”
见她如此,岚尽月不想再继续和她虚假的交谈,冷冷道:
“放手!”少年将军居高临下看着她,眼底波澜不惊,幽冷若寒潭。
俪昭仪懵了一瞬,脑子忽的清明起来。
“是不是你?是你害我,是你!邛子毓!”俪昭仪突然站起来,指着她激动地尖叫。
岚尽月忍不住嗤笑,不答反问:“昭仪娘娘可还记得,十年前你做了什么?”
十年前?
俪昭仪的神色有片刻的茫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不断往角落退去,手中握着一块瓷片,眼神警惕而惊恐地瞪着她:“你是谁?”
“看得出来娘娘很心虚。”岚尽月手指摩挲了两下护腕,跨过殿内满地的碎瓷片靠近她,慢慢道:“别管我是谁,娘娘只要知道,下去后,记得去给柯大将军和那十万将士磕头赔罪。”
再次听见熟悉的字眼,俪昭仪明显浑身一抖,魔怔似的呢喃:“不关本宫的事,本宫不想的,都是他们逼本宫的,都是他们逼的!”
“本宫在宫里独木难支,不听他们的要如何存活?本宫只是为了活着!”俪昭仪面目狰狞,语气逐渐理直气壮。
岚尽月一瞬间脸色冰冷:“独木难支?活着?你堂堂尚书府的小姐,你和我讲艰难?!”
父亲官至一品,兄弟高中探花,带进宫的陪嫁,随便一件衣服上的金线扯下来都能换一锭银子。有权有势有钱,竟还和旁人比起了艰难?
“还有,什么时候前朝的事还需要后宫之人来插手了!你不过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你不会忘记云昭仪了吧?云昭仪的父亲青云将军你应该也忘不了吧?”
岚尽月一字一句道,看着俪昭仪逐渐崩溃,朝她疯狂大喊:“啊——!你滚!你滚!”
她捂着耳朵破口大骂:“朱云昭那个贱人!这都是是她活该!谁让她一个武将的女儿却偏偏爬的那么高!是她挡了本宫的路!”
“宫里你不杀别人,别人就要杀你!本宫有错吗!”俪昭仪崩溃大喊,眼眶通红。
“所以你为了铲除异己,这枕边风吹的可真是不遗余力!”岚尽月口吻冰冷,没有丝毫同情:“你没错。可我告诉你,柯家没有对不起你!那十万将士更没有对不起你!”
“将士们在边关将生死置之度外,你们在京城纸醉金迷。你有什么资格,你凭什么,对他们生出哪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