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瞬间,池麓便已经下了决定。
他沉思片刻,道:“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这炮车,威力如此震撼,若被敌军见了,再以此来仿造怎么办?”
姜婉宁闻言笑了笑:“陶弹比较简单,仿造起来容易,但炮车却未然,如今就连是我,也并不知道最终炮车被改成怎么样才能发挥作用,这大多是凌将军的功劳。”
池麓放心了一些,同时又道:“夫人谦虚了。”
经过姜婉宁的一番话,池家父子和薛建都暂时有了明确的方向。
薛建现在恨不得立马收拾行囊赶回山阴关了。
他来的时候,拉着炮车,走得缓慢。
回去一身轻松,走得快的话,十来天也能到。
而池麓和池照檐准备召集军中将士,安排接下来的部署。
姜婉宁见大家都有事要做,抬手请辞。
池麓张了张嘴,刚要开口问,要不要替定国公夫人安排住处。
然而被池照檐给按了下来。
他示意了一下战洵夜。
人家夫人的相公都还在这呢,这种事就无需他们操心了。
池麓在两个小辈之间来回扫了一眼,索性闭上了嘴。
这边,姜婉宁出了营帐,战洵夜立马就跟了出来。
姜婉宁回头瞥他一眼:“你不留下来帮忙吗?”
战洵夜声音闷闷:“这里是池家的地盘,暂时还不需要我派上用场。”
说完,战洵夜又紧接着问:“你住哪里?”
姜婉宁指了指前面城内:“我是女子,自然是住客栈。”
战洵夜抿了抿唇,说:“我送你。”
姜婉宁瞥了他一眼,看他一副隐忍的模样,感觉有些好笑。
她也没阻止,径直走出了大营,与外面的白黍和白莺会合。
见了他俩,姜婉宁便道:“辛苦二位了,你们先回客栈,若有什么莱州的东西想买,都先垫付着,稍后入我的账。”
白莺似乎想说什么,被白黍一把拉着走了。
两人武功高强,一下子便不见了踪影。
这时,战洵夜便问:“这半年,你过得可好?”
姜婉宁点点头:“嗯,还行。走南闯北的,你瞧我是不是黑了一些?”
战洵夜果真转过头来看她,眼睛来回在她脸上逡巡,最后抿着嘴唇说:“很白。”
“你呢?”姜婉宁问。
战洵夜舌头打结了一下,想说自己不知道有没有变黑。
但反应过来,才意识到她问的不是这个。
“我没有一日不想你。”战洵夜忽然抓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腕,让她停下了步伐。
女子的手腕纤细温润,轻轻一握,就把她拉到了跟前。
战洵夜低头看着姜婉宁,嘴唇动了动。
犹豫了很久,才终于问出了埋在心底的疑问。
“既然夫人早已对我情根深种,为何又要逃走呢?”
听见这话,姜婉宁怔愣了一下,而后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才慢慢开始回笼。
是青松出卖了她。
她两个丫鬟,没事不会对战洵夜说起这件事。
定是青松为了保命,将她从前的事说了。
姜婉宁抬眼看着战洵夜的眼睛,反问了回去:“夫君觉得呢?”
战洵夜原本还有点生着气。
被她一声“夫君”,叫得心头乱跳。
明明半年前她还死都不开口,一字一句,都是“定国公”。
现在过了半年,她似乎越发坦荡了。
战洵夜喉咙一紧。
发觉自己不应该在外面就开始质问她。
他凭着本能,向她压近了几分。
“夫人该庆幸,这是在外面。”
姜婉宁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当然,我一向识时务。”
说完,战洵夜便拉着她往城里走,似乎急着要找一个僻静处。
姜婉宁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你要干什么?”
战洵夜头也没回:“找个没人的地方,管一管你的嘴。”
……
次日一早,南越大军立即召集了几员大将,一同商议昨日遇到的事。
昨天一回大营,三百来人,几乎个个都人心惶惶。
有几个就站在爆炸中心的,一路上便不停吐着血,回到大营里救了一晚上,在天光微晓时,人就不行了。
他们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凡是被炸中的,都受了很重的内伤。
以至于伤重到根本无法医治。
陶弹再厉害,不过也是受皮外伤。
最严重的,是碎片刺入了骨血之中难以取出。
但并不会像这样迅速要人性命。
有人忍不住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看也看不见,挡也挡不住!”
“这似乎是比陶弹更厉害的东西!”
“可东胡不是说,燕赤只有陶弹吗?!现在我们也有了!”
“该死的东胡!”
“是不是这家伙两头骗?!让我们去试探燕赤的深浅?”
“并非没有可能啊!那玩意儿东胡可一点儿没提啊!”
“怎么办,现在问一问东胡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