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霹雷弹的炸开,梧州南城城墙下顿时弥漫起一股股浓郁的石灰雾,远远看去宛如仙境一般,可这仙境一般的城墙下,却隐藏着无限的杀机,不光有无数的铁钉、碎瓷到处溅射,那混杂着砒霜的石灰雾更是令攻城清军绝望的存在。
很多清兵眼睛被掺着砒霜的石灰呛着,他们伸手去揉,却是越揉眼睛越痛,泪水不停地往下淌,石灰遇水即开,眼睛被呛着的清军士兵无一不疼的到处乱窜,即便是陕西绿营的那些悍勇之士,这个时候和普通的士卒没什么两样,全都在霹雷弹炸开石灰雾中痛苦哀嚎,有的绿营兵甚至伸手将自己的眼珠子抠了出来,露出了两个血淋淋的窟窿,看上去直如恶鬼一般。
那些把掺杂着砒霜的石灰雾吸到口腔里面的更是惨不忍睹,不光口腔和喉咙仿佛被烧开了一般,而且整张脸都因为中毒反应抽搐变了形,发出“嗬嗬”的惨叫声。
这刻没有人再想着要破开前方的梧州城,去抢夺城内的金银和女人,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离城内的长毛贼寇越远越好。
可是在这石灰雾中,他们根本辨别不了方向,只得像没头苍蝇一般乱跑乱撞,然后被城头上琼州军弓箭手和火铳手打成了筛子。
“快跑,快跑啊!”
望着前方宛如修罗地狱的厮杀场,那些有没有被石灰雾波及的绿营兵,哪里还敢继续向前,一个个骇的扔下了手中的刀矛,转头就往大营方向跑去。
“不许退,不许退,有敢于后退者杀无赦。”
靠前指挥的延绥镇绿营参将许国祯见自己麾下的军马连贼寇的城墙都没摸到就发生了溃败,当场就怒不可遏地砍杀了七八个溃兵,可这会人心思退,他根本弹压不住宛如潮水从身边飞奔而走的部下,反而被汹涌的人流裹挟着不住后退。
“列阵向前,有胆敢冲击本阵者尽杀之,让炮队继续轰击城墙上的长毛贼寇。”
后续指挥进攻的延绥镇绿营参将李刚同样惊惧不已,可他并没有收到收兵的号令,只得强打精神带着本部的兵马向溃逃过来的同袍们压了过去。
“噗呲、噗呲!”
一连串长枪入肉的声响后,两百余带头逃跑的营兵尽数被同为延绥绿营的清军斩杀,后续跟上来的溃兵们傻眼了,均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那些曾经和他们一个马勺捞饭的同伴,他们根本想不到这些人会对他们动手,直惊的一个个愣在当场。
“咱们是陕西绿营,是大清最擅战的军马之一,咱们击败过王辅臣,击败过吴三桂,现在遇到一群只知道躲在城内当缩头乌龟的长毛贼寇,就泄了心气吗?现在,拿起你们的武器跟本将冲上去,破了梧州城,金银、女人任你们取拿!”
见部下的军马止住颓势,许国祯就是拔刀怒吼,石灰粉守城的战术,他并不是没有遇到过,再说既然是打仗,总是要死人的,何况安远平寇大将军就在他的身后,他绝不能在长毛贼寇面前露怯,反而要尽量展示自己的武勇,要是能入了大将军的眼,那下半辈子和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就有着落了。
后退是死,前进却未必会死,所以到底是进还是退,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题,在同伴们的威胁下已经折损过半的清军前锋重新打起精神,再度在炮火的掩护下,向梧州城冲了过来。
“王提督带的兵不错,若是能拿下梧州城,本将必定在圣上面前替你请功。”
清军溃败时,彰泰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后续攻城的营兵被前队的溃兵反卷,致使此次攻城的失败,可没想到仅仅一小会,那些逃兵就奋起余勇,重新整队并跟着后队的营兵重新扑向了梧州城。
“大将军缪赞了,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既然咱们要破梧州,那就不能使贼寇有喘息的机会,末将看贼寇的火炮已经放了差不多有二十轮了,最多还有五六轮,他们的火炮必然会因为温度过高而不能使用,现在退兵,岂不是前功尽弃,许国祯和李刚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听到彰泰的夸奖,王进宝的脸笑成了一朵花,他现在贵为一省提督,已经达到了这个时代武将顶峰的位置,但人往高处走,他还想再进一步,为子孙后代争取一个满洲爵位,现在梧州城内的长毛贼寇就是他入旗封爵的踏脚石,至于死多少部下,他根本不在乎。
“妈的,陕西绿营不愧是打了八年仗的老兵,折了这么多人居然还能继续发动进攻,传令下去所有的小炮轰击清军的炮队,两侧角楼处的管炮专门打他们的井阑,火铳手和箭手准备,其余的人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一旦清军登城,就给老子上滚木擂石。”
望着去而复返的清军,望着冒着琼州军炮火装填炮子的清军火炮兵,秦怀忠也是暗暗佩服,他可以确信,在相同局面下,他的第四旅的战力肯定不如陕西绿营,所以他更加不能放过这个能给陕西绿营带来重大杀伤的机会。
只不过霹雷弹只有两千枚,考虑到清军可能会长期围城,是以在检验过这种武器的威力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