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喀楚怔怔看着眼前两丈多宽的缺口,空气中传来的呛人火药味明明白白地告诉他,长毛贼寇是用火药炸开了江宁的城墙。
然而喀楚却不敢相信,因为他根本想象不出需要多少火药才能炸开以坚固闻名的江宁城墙。
“不好了,城破了!”
一个又一个清军士兵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此时此刻,所有的金陵守军都爆发出凄凉的哀嚎,他们本就被楚军的战力吓破了胆,而那些从浙江过来的闽浙兵又偏偏窝在石子岗坐视两江总督府的督标败亡,甚至连阿席熙被长毛贼寇活生生砍断了脑袋都不发一兵,这让他们更加绝望。
金陵中山门,自城墙被火药炸开后,云集在幕府山的楚军就不管不顾地发动了全面进攻,随着一阵阵苍凉的牛角号声和震天动地的鼓炮声,三千多清军俘虏被第三旅官兵推上了战场,宛如一道道惊涛骇浪撞向了风雨飘摇中的金陵城墙。
在神策门方向进攻的的则是阿尔巴所属的骑兵旅一部,为了家小的安全,阿尔巴也是发了狠,亲自带着本部的满洲骑兵为先导,朝着被城墙的豁口方向冲去。
与此同时,石子岗的闽浙绿营也在所有清军惊骇的目光中,公然打出了清君侧的大旗,直逼金陵南城聚宝门。
“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本将,赵国祚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他要清谁的侧?他想造反不成?”
闽浙绿营兵的反水成了压垮金陵清军将左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谁也没想到千里赴援的大清军会配合贼寇攻打金陵城。
“快退,先退到满城!”
江宁将军喀楚在震惊之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退到满城,跟着他一起跑的还有江宁巡抚余国柱、江宁布政使章钦文、江宁按察使许忠义、江宁知府于成龙,只留下崇明绿营总兵江大治,江大治得到的命令是,死守金陵城墙,迟滞楚军和叛军的攻势,为满洲兵退回满城争取时间。
崇明总兵江大治虽然已经从刚开始的震惊中缓了过来,他也想要组织兵力守住爆开的豁口,可他根本指挥不动被恐怖的爆破吓破了胆的营兵。
楚军和闽浙兵的进攻速度太快了,快到江大治根本没有时间收拢麾下的营兵,只是仓促之间聚拢了三四百心腹亲兵,守在江陵北城的豁口上。
看着在楚军铳手的攻击下勉强支撑的亲兵,看着缩在城墙上瑟瑟发抖的部下,看着如同没头苍蝇乱跑乱撞的绿营兵,江大治无语望苍天
好在他的亲兵队都是他用银子喂饱了的心腹,尽管一个个脸色同样苍白,但还是在豁口上摆好了防御阵型。
但是能战的清军太少了,他们能堵住缺口,却又无法分出兵力防守金陵城墙,只数百个呼吸,汹涌而来的楚军已经在金陵城头架起了无数的云梯,冲在最前头的正是那些投降的清军巡防兵和前天被楚军俘虏的苏松绿营。
降兵们很有眼色,自从金陵城墙被炸开后,他们就知道这城池大清是守不住了,而闽浙兵的临阵倒戈,更让他们认清了事实,他们知道若想得到楚军的认同,他们就必须表现的比楚军还要忠勇。
很快,无数的降兵顺着云梯登上了金陵城墙,闽浙绿营更好,为了区分自己和清军的区别,他们特意换了旗号,而且还割了脑后的辫子,赵登龙和左世永甚至言之凿凿地表示,大清既然认大明为父,那就必须效彷父亲,剃辫蓄发这种新朝雅致,大清军自然更要效彷。
大队楚军和闽浙兵的登城,令得城墙上的清军越发慌乱不堪,很多清军都是直接扔掉手中的武器抱着头就跪在刚冲上来的楚军官兵面前大喊:“愿降。”也有不少人则拼命地往城楼下跑去,更多的则是茫然地望着在城头迅速展开的楚军官兵。
没有了有效的抵抗,楚军的行动是越发迅速,成片成片的清军士兵在走投无路之下,跪倒在了他们曾经的同伴面前。
秦怀忠和李汉明等人杀上城头时,金陵城头的楚军官兵已经不下三千人,他们也不管那些跪地求饶的绿营兵,而是直扑还在负隅顽抗的崇明总兵江大治的大旗。
“快跑!”
金陵城墙几乎全线被长毛贼寇突破,手下的亲兵又在贼寇火铳兵的攻击下节节败退,江大治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为了性命,只得舍了进攻豁口处的楚军铳手,带着亲兵就想往最近的台阶上逃跑。
“狗汉奸,哪里跑?”
然而这一切都太迟了,因为李汉明已经杀到了他的将旗前,眼看江大治要弃城而头,李汉明举起长刀对着江大治的后背勐地一掷,江大治毕竟是武将出身,听到脑后风声,连忙身形一矮,堪堪避过了这必杀的一刀,只是脑袋上的大檐帽却被打飞落地,露出了光熘熘的大脑袋。
二品顶戴的落地并没有让江大治停下逃跑的脚步,他现在只想远远地躲开身后那个凶悍的贼寇,躲的越远越好。
“近了!近了!只要下了这条石阶,老子就能躲进城下的小巷子里,到是把辫子一割,谁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