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星作秽凌紫薇,千舟万骑犯金陵,狐死马复乱江南,大河汹汹水自清。”
了尘和尚接过康熙递过来的竹签,抬眼一看,缓缓诵了几句,就是双手合什,高暄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圣上,此乃吉签,最迟三年,国朝定然否极泰来,尽清江南妖氛!”
“呃……大师,此签何解?”
康熙微微一怔,凌紫薇,千舟万骑犯金陵,这个他懂,就是说有人造反,打下了南京城,但星月作秽,狐死马复乱江南,大河汹汹水自清,他却有些弄不明白。
“圣上,狐者吴也,这马说的便是广东马逆,意思是说吴三桂和马逆乃是心月狐和星日马降世,专门来祸害大清江山的,不过圣上是圣明天子,有百神呵护,上天自会降下神兵勐将,替我大清剿除这些逆贼乱党。”
了尘应对如流,为了迎接康熙圣驾,这竹筒里的卦签和偈语都是他精心准备的,为的就是能讨得皇帝欢心。
“……原来如此,怪不得吴贼天诛后,马逆又复猖乱江南,这都是命数,也就是说,不管朕逼与不逼,三藩都会反,马逆也会在江南作乱,如今吴逆已经应卦而亡,想来马逆离死也不远矣,大河汹汹水自清,这可不就是说这天下最终还是要归我大清吗。”
闻言,康熙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血色,了尘大师解的签令他精神为之一振,也令他对前途充满了希望,佛祖都说了,马逆这个祸乱大清的妖逆终究是要被我大清剿除的,朕还年轻,朕又不是和马逆耗不起!
想到了尘刚才说圣天子有百神呵护,上天会降下神兵勐将,而刚才卦像上所说的大河汹汹水自清那一句谶语,康熙忽然福至心灵,开口道:“大师,这最后一句是不是应在这名臣勐将身上。”
了尘禅师懵了,他没想到皇帝会曲解他的意思,大河汹汹水自清的意思不过是说这天下大势最终会归属大清,可现在皇帝的兴致已经上来了,他哪里敢多言,只得再次合什行礼道:“圣上明见万里,这天降贤臣委实是应在这一句。”
今日十方寺之行,令康熙心中郁结顿解,他是越看了尘禅师越是欢喜,遂下旨道:“好……好,今幸得大师解惑,朕疑心尽去矣,朕便加封大师为辅国奉圣禅师,再着襄阳府替大师重修庙宇,并划分上好良田千顷,以供大师清修!”
“贫僧多谢圣上厚恩,不过贫僧乃是方外之人,只愿国朝江山万年,圣上福泽连绵,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如何受得了朝廷册封?还请圣上收回成命,贫僧只在佛祖金身下为圣上祈福,望陛下早平江南马逆,解天下生灵于倒悬!”
见了尘坚持不受,康熙不免又高看这和尚几分,但他自幼喜好佛法,了尘又颇得他欢心,因此假意嗔怒道:“大师真神仙中人也,是朕唐突了,但朕的旨意,还请大师务必接下,否则朕心难安也!”
“阿弥陀佛……!”
这圣旨了尘接又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得再暄一声佛号,来掩饰他内心的纠结,他其实是迫于佟国维的严令不得不诓骗康熙,如今明清双方沿长江打成了一锅粥,时局并不明朗,他可不想贸然接受康熙册封,否则一旦大明兵真的打过长江,谁知道马仲英会不会清算他接受满清册封的罪过。
好在守在寺外的小沙弥也是有眼力见的,见主持为难,就怯怯替了尘解围道:“师尊,斋饭已经准备妥当了,是不是可以请贵人们用膳了!”
弟子的话令了尘心下一松,连忙转移话题,改口道:“若是圣上不嫌荒山简陋,就请圣上赏光在寺里用斋如何?”
康熙病体初愈,本来食欲并不是太好,今天遇到了尘,解了他心中郁结,心情大好之下,也动了进食的念头,加上他也没吃过佛门斋饭,遂点头道:“也罢,朕既然来了贵宝刹,那今日便尝尝佛门的手艺!”
了尘如蒙大赦,不过他修佛多年,脸上却古井不波,缓缓直起身子,招呼道:“那就请圣上和诸位贵人随贫僧至斋堂用膳。”
一行人出了大雄宝殿,绕过藏经楼,来到了后院一侧的斋堂,房里已经坐满了僧人,围着好几张大长桌子,随行的梁九功、佟国维等人连忙抢在皇帝前面,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恭请皇帝入座。
“朕只知道佛家的吃食向来粗茶澹饭,没想到斋菜的味道却如此诱人,诸位爱卿,了尘大师你们也坐吧。”
康熙身为大清皇帝,自然是第一个坐到了主位,不过他也没有端皇帝的架子,而是令随驾的大臣侍卫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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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请慢用。这几道菜是素肠、素火腿、素鸡、素牛肉,不知可合陛下的口味?”
“嗯,朕先尝尝。”
康熙举着快子夹了一根鲜红油亮的素鸡,轻轻一咬,只感觉,鲜嫩无比,味道十分可口。
“不说是素鸡吗?怎么朕吃出了一股子肉香?肥美的肉香,肥而不腻,满口浓香。”
“佛门斋菜虽说都是素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