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天绶现在很紧张,因为他抵达武昌城下时,就发现一队队裹这绿头巾和红头巾的光头明军正驱赶着上万名身穿绿营号衣的清军俘虏往江边方向而来。
其实自进了湖广境内,腾天绶就得到了康熙御营和安亲王岳乐所部的十三万大军在鄱阳湖全军覆没的消息,这个消息令他既兴奋又震惊。
高兴的是,清廷主力尽丧,那肯定就不能威胁平凉军对川陕地区的统治,震惊的是,楚军的战斗力的强悍,从太平被围,到清军主力失陷,短短八个月,十余万大军就在楚军的攻势下飞灰湮灭,倘若平凉军和楚军交手,这胜率又能有多少?
望着武昌江畔围的水泄不通的楚军士兵,腾天绶好奇道:“陈将军,贵军怎么有人戴绿头巾,有人戴红头巾,还有人穿飞碟盔,这制式不统一,上了战场,会不会指挥不过来?”
陈德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临离开南都时,楚军还没这么多花样,现在他也想弄清楚这是什么状况,遂开口邀请道:“腾先生,本将在你们大帅那里呆了大半年,哪里知道我军现在的编制?要不咱们下船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那就叨扰陈将军了!”
腾天绶其实并不是对楚军的编制军服感兴趣,而是想看看楚军把清军俘虏押到江边干什么?
正说着,武昌江面上,几艘战船疾驶过来,为首的战船上,一个军官打扮的楚军高声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窥视我大明兵操练,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还不快给本将离开这里。”
陈德怒道:“……混账,本将是内卫副统领陈德,这位是王辅臣帐下谋主滕天绶,是来和楚王协商合计伪清事宜的,尔等还不带本将入城拜见楚王。”
“呃……原来是陈统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过楚王殿下不在武昌,而是在九江行在,好像还有口谕,说是要返回南都,要不,末将送你们去九江怎么样?”
听到来人是陈德后,那楚军军官登时浑身一震,连忙吩咐手下把船靠了过来,一边不停地拱手,一边努力陪起了笑脸。
楚军内卫队负责着舆情、监督和宿卫的职司,其职能和大明的锦衣卫几乎是一样,陈德这个内卫副统领,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楚王殿下的情报头子,哪里是他一个低级武官所能得罪的。
陈德对他的表现很满意,随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铜牌,指着江边说道:“罢了,这是本将的令牌,你带本将到江边,本将要看看你们把这么多俘虏押到江边,到底是在搞什么鬼,还有那些头戴红巾和绿巾的士兵是什么人,本将记得我楚军没这个军服啊!”
“原来陈统领是想问这个,奉殿下口谕,从四川绿营降兵中波三抽一的比例杀之,末将等正在执行楚王军令,至于这些兵,都是刚刚抓获的清军俘虏,满洲兵是裹绿头巾,绿营兵裹红头巾。”
“……!”
闻言,陈德也是无语,转头看了看腾天绶,想问他还要不要在武昌登陆。
谁曾想,腾天绶竟吓得面如土色,他怎么也没想到明军押解俘虏到江边是要处决他们。
望着岸上那密密麻麻的清军俘虏,一想到其中有三分之一要被诛杀,滕天绶头皮不免有些发麻,过了好半晌才问道:“这位将军,你刚才说戴红头巾的是绿营俘虏,那为何还要杀这些降兵?”
那军官解释道:“哦,原来贵使是纠结这个,哼,这批降兵是四川兵,都是在城破后才不得已而投降的,我家殿下早就说过,主动投降的可留,抗拒王师者尽诛之,这还是楚王殿下仁德,才下令三抽一杀之,贵使要不要登岸观刑?”
“不了,不了,本官此来是要求见楚王殿下,事关剿除伪清的大业,就不耽搁了,陈将军,咱们还是尽早上路吧!”
滕天绶脸色更难看了,那一句抗拒王师者尽杀之,令他实在骇的紧,望着眼前直如待宰羔羊一样的四川绿营,他甚至能想象,一旦平凉军和明军翻脸,那后果平凉军能不能承受得住。
问话的楚军水师军官见滕天绶不愿上岸共襄盛举,脸上立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回话道:“贵使不愿意,那真是太可惜了!”
“好了,你们继续执行楚王的口谕吧,武昌和九江不过是一望之地,本将就不用你们护送了!”
陈德抬手示意那水师军官可以退下去了,对于去江边观礼,他倒是无所谓,不过滕天绶不愿,他这个主人又岂能一意孤行,遂示意船夫开船。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武昌到九江总共只有四百余里,走水路的话,两日就能抵达。
次日午时,陈德便带着滕天绶进了九江城,并立即赶赴九江楚王行在。
作为楚军内卫副统领,行在的守卫都是陈德得部下,这大半年没见,肯定是要寒暄几句,不过马仲英也没有让陈德多等,在闻得陈德带来了王辅臣的使者后,便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命人把陈德和王辅臣请进了行在花厅。
“下官平凉军参军滕天收见过楚王殿下,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