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过山神庙后,陈煊便也为李源供奉过香火,算得上有一丝因果牵连。
趁着这一丝牵连,李源站立山头,施展了感知的术法。
而后,一指点向秦琳,让其也能听到陈煊的心声。
“满嘴佛啊慈悲啊什么的,冠冕堂皇,我却是不信。”
“听听心声,也好让我想想,后续该如何做。”
李源的话语并不避讳秦琳,因为陈煊目前来说,牵连甚大。
是接引诡佛回归的被操控之人,却也是心怀真佛理念、与诡佛之道分道扬镳的关键人物。
若是引导得好,足以改变诡佛之势。
山下。
陈煊再度面对银狼,一时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此行而来,是为寻妻,也是为解惑。
可嘴上说出,不管是回答哪个,都有些偏颇之意。
若是直言寻妻,总觉心性松动,或许佛性不显,再入红尘。
若是只道解惑,又恐伤了她心。
最终,陈煊思索良久,犹豫着,还是放下了心中的固执。
“小僧此行,为寻妻,亦为解惑。”
他远行而来,就是为了再见曾经的妻子一面。
那被他舍下的妻子,如今,可还安好?
若是扭扭捏捏,反倒曲解了心中之念。
山上,李源与秦琳都听到了陈煊心中的复杂,听到了那反复犹豫的心声。
“这小子,还是被那种力量影响着,在妻与佛之间犹豫。”
以李源如今的实力,能够看出:陈煊的心中,有一股力量,给他灌输着无情无性、大慈大悲的理念。
可他无法祛除这股力量,否则,北方的诡佛将会瞬间发现。
届时,或许引来不可预知的灾祸。
而且,若是让陈煊自己参破这股力量,或许,将来诡佛便再也无法影响到他。
山下,银狼再问:
“寻妻在前,还是解惑在先?”
“如果佛性盈心,你是否转身离去。”
“若是情念深重,你又如何自处?”
面对银狼的逼问。
陈煊深吸了一口气,默诵佛号,心念反倒是坚定了下来。
“解惑,不过借口。今日,只为昔日之错而来,为妻而来。”
“自知毁她心意,罪孽深重。”
“一切,皆为小僧之过,惟愿她见我一面......任其处置。”
陈煊压下了脑海的声音,心中满是歉疚。
山头站立着的秦琳,面色有些复杂,眺望着山下那人影,轻轻一叹。
“山神老爷,仅听此心,他...还是我那温柔的夫君。”
这个曾被舍弃的女子,心里终究牵挂着陈煊。
仅凭陈煊心中那一抹愧疚,便能明白,当初之事,并非自己的夫君真心所为。
要怪,只能怪那可恶的诡佛,为了接引自身,直接操控他人,已经不要半分脸皮。
李源也是轻轻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便让他与你......”
“让他走吧。”
秦琳突然道。
李源偏头,一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只见秦琳眼含泪光,秀眉微蹙地眺望山下。
伸出一只手,仿佛在摩挲自己夫君的脸庞。
“他心中仍有我,便足矣。”
“可他的路,已经不是凡尘俗世,与我......已是无缘。”
秦琳颤抖着声音,说出了无缘二字,仿佛将刀子割在了心上。
“与其将他困在红尘数十载,不如成全他的道路,助他圆满,得见......佛相。”
秦琳眼中的泪水终究还是淌了下来,眼眶通红,但却下定了决心。
他的夫君,被强行度化也好,真正领悟了佛法理念也罢。
成为佛之门徒,有了向佛之心,已是事实。
即使心中有愧有念,可也无法再放下佛法。
她的心在红尘,可她的夫君,心已在大慈大悲、无相无求的路上。
一者是凡人,一者,已经是大修士。
就好比两条岔路口,纵使有一条连通的主道,可始终要分开。
与其陪伴数十年,经历生离死别之殇。
不如长痛作短痛,早些放他求佛而去。
李源默默听着,眉头微微皱起。
总觉得不是个滋味,不由得默默看天,一时有些猜疑。
但终究,只是长叹一声。
“你可要想好,这是唯一将他变回那个凡人陈煊的机会。”
“若是担心寿命......这并不是问题,我山中灵药甚多,可以助你延寿。”
秦琳紧攥着衣角,泪水沾满了脸庞。
“他心里有向佛之念,已无法全心在这人间。”
“我......又何苦困他。”
秦琳的声音很痛苦,带着不舍与颤抖。
李源听着,眉头紧蹙,不时望向天空,总觉得心中不舒服。
“不论如何,你还是与他见一面吧。”
“至少,也要告个别。”
李源轻叹,心中略有烦躁之下,一挥手,便将山下的陈煊接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