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和孩子在牡丹阁后面的银竹楼摆宴,太子妃和众福晋依次给了孩子见面礼,让丫头嬷嬷把还在吃奶的孩子抱了下去,妯娌们和半大的孩子凑了三桌,要么开始商业互吹,要么开始阴阳怪气。
三福晋董鄂氏先起了个头,笑着对苗嘉卉说:“我们是该叫你苗侧福晋,还是文贞格格呢?”
“堂姐这话说的。叫文贞格格,四哥岂不是成了额驸,那四嫂该怎么办?”九福晋也是董鄂氏,和三福晋是堂姐妹,但诚贝勒和太子走得近,九阿哥和八贝勒走的近。自然看不得三福晋吹捧苗嘉卉,也有和三福晋较劲的意思。
八福晋郭络罗氏冷笑:“一个汉女便是得了册封又如何,骨子里压根没留我们满州贵族的血,插上鸡毛也成不了凤凰。”
三福晋被两人围攻,丝毫不怵:“什么时候皇上的册封圣旨成鸡毛了,八弟妹口无遮拦的毛病还是尽快改一改,免得传到皇上耳朵里,又被申斥。”
八福晋郭络罗氏艳丽的脸立刻红白交加:“本福晋没有那个意思,三福晋你莫要血口喷人。”
“八弟妹,你应叫我三嫂才是。”三福晋抿了口茶水,慢条斯理地说,“今年十四弟府上添了个女儿,下个月十四弟妹也到日子了,听说肚里是个小阿哥。十四弟真是好福气,刚开府就要儿女双全了。”
十四福晋完颜氏下月生产,今日未到。来的正是生了女儿的侧福晋舒舒觉罗氏,此时被点到名字如坐针毡。
八福晋郭络罗氏整个人处于盛怒的边缘,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强行压制着怒火。
十四侧福晋舒舒觉罗氏小心翼翼地说:“八福晋血统高贵,纳兰侧福晋深得苗掌院疼爱,都令人艳羡。”
八福晋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傲然道:“本福晋曾祖母是太祖公主,祖母是太祖孙女,母亲是和硕格格,血里流着宗室的血,那些半路得了便宜的泥腿子,如何能与本福晋比。”
纳兰侧福晋,泥腿子?说我呢?苗嘉卉有点惊讶地看向斜眼看的八福晋,感觉八福晋脑子不太灵光。
八福晋自己都说了母亲是和硕格格,怎么还觉得她是个软柿子呢?
苗嘉卉放下手里的花生,面无表情地问:“我记得八福晋未出生时,父亲便被判了监斩侯,你的伯父是世袭佐领,没有实缺吧?怎么每次八福晋说起血统,都只说外家,难道只认外家不认亲父?不过,八福晋出身额驸世家,确实令人羡慕。”
咳咳咳咳,房间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以前苗嘉卉出席宴会,因为是汉女,又是侧福晋,没有机会发挥特长。
如今大家总算见识了康熙前几日训斥苗掌院教女不淑,这个“不淑”的厉害。
难怪苗掌院义正言辞替孙女辩驳,说她言之有物,绝不夸大其辞,与不淑二字相去甚远。
她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岂料苗嘉卉再次开口:“先不提我养父文思伯之名声,且说说苗家,苗家高祖曾任河道总督、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直隶总督、四川总督,为官时清正廉洁,政绩斐然,天下太平后,曾祖弃武从文,修书教学,归隐田园,但也为大清培养了不少人才,我祖父、大伯……”
她细数完苗家事迹,又开始说自己外家的事迹:“我高祖母与高祖一起杀敌,受当朝太祖嘉奖;我曾祖母出钱创办女子学院,是江南女子书院的第一任山长,她教授女子读书识字,让女子更知书明理;我祖母和母亲,大家都知道,有名的慈善人,不知帮助了京城多少穷苦人。八福晋,你有宗室血脉是荣光,我们其它人的父辈母辈忠君忠国忠社稷,就不是荣光了吗?”
“朝野上下多少汉臣忠君爱国,得到了皇上的认可,由皇上亲口抬旗,只你一句汉女,便要抹杀皇上的宽容仁和吗?”
“如果皇上在,我必要亲口问问,由着八福晋这般胡言乱语,抬旗的意义何在,封我为和硕格格的意义何在?皇上的金口玉言,难道在八福晋这里都是空口白话?”
“恕闻八贝勒文武双全,亲切随和,这点道理他从未与八福晋讲过吗?是八贝勒的文武双全是假的,还是他的亲切随和是假的?”
众人只感觉耳朵嗡嗡作响,心神俱震,满人向来看不起汉人,但自从康熙重用汉臣,话不能摆到明面上说。臣子是牛马,宗室享清福,这样的话谁敢当面揭开事实,就算是康熙,他也得考虑考虑再说话。
“啊,八嫂晕过去了。快,请府医过来。”离八福晋最近的九福晋,扶住晕倒的八福晋呼喊。
柔则心里十分解气,脸上却很着急:“快点把八福晋扶到内间去,派人去请府医,通知八贝勒。”
八贝勒正抓紧时间在康熙面前表现自己,还要为九阿哥和十阿哥兜底,忽然外面值守的人在亭子外禀报郭络罗氏晕倒了。
胤禩一脸忧心,跪倒在地:“汗阿玛,福晋晕倒了,儿臣不孝,想先去看看。”
提到自己的八儿媳,康熙脸上露出嫌恶,抬手指向亭外的下人:“梁九功,让传话那人进来,问问怎么回事?”
八贝勒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等到八福晋身边的贴身丫鬟战战兢兢说完事情经过,八贝勒也想晕过去了。
没想到,苗掌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