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爷发现喊冤被忽略了。
忙跪地喊道:“求管事,还我清白!!求管事告知,禇三竖究竟是谁!!”
“都说了,我这个人性子比较急躁。”林韶光舔了舔唇,又一次忽略了王师爷,他抬手揉了揉脖颈,“阿玲儿,你不是一直想要头骨杯和人骨棋么?这人就交给你了。”
“管事!我不服!!我在欢都兢兢业业有十六年了,您就这般将我定了罪?我不服!!!”
七岁的林玲儿她个子不高,她双手背在身后,来到王师爷的面前。
她将头一歪,一双异瞳的眸子好奇地盯着王师爷,看着他痛哭流涕,往她爹爹那儿爬去,看着他抓着她爹爹衣摆,匆匆解释的模样。
她扭过头,看向林韶光,“爹爹,这人年纪也太大了,骨头会不会不够白净?”
林韶光宠溺地微笑,“阿玲儿喜欢小孩的骨头?”
王师爷则是磕头呼道:“……管事,求管事明察秋毫……”
……
阿玲儿看着王师爷的背影,点了点头,“是啊,这人又老又丑的,做出来的玩意会不会不够精致?”
林韶光听后,认同道:“要不这次先这样,爹爹下次再抓一些小孩给你玩?”
王师爷又连连磕了几个响头,嘶声高喊:“……欲加之罪,其无辞乎……我不服,我不服!!”
……
这对父女既残忍又冷漠,他们轻描淡写地说着关于杀人,取人家骨头的事情。
对王师爷的祈求压根不当做一回事。
好似已然对他下达了死令,今日不过是与他通知一声罢了。
王师爷双眸通红,他一咬牙,他一指不远处跪在地上还在双手托举着巾帕的路林,说:“管事,路林、路林才是细作!”
“哦?”
林韶光这一刻才起了兴趣,他瞧了一眼瑟瑟发抖的路林,笑着问起:“你为何这般说呢?”
“众人皆知,他路林的父亲路闫乃是沈一正的师兄,若我是沈一正,为何不让路林弑父,以苦肉计入欢都!”
“你血口喷人!!”路林连连爬了过来,“我弑父,是我父亲该死,并非是什么苦肉计!”
“那你敢说,你为何要杀你父亲么?”王师爷冷笑反问。
“我……我是因为……”
路林猩红着双眸刚想解释一二,眼前忽然毫无预兆地一片通红,他额头上的白色御寒抹额瞬间被染得通红。
还在冒着热气的鲜血溅了他一身,有什么圆滚滚的东西从他的眼前飞离。
伴随着的还有七岁的小姑娘尖锐地呼喊声:“爹爹,你不是说这人给我的么!为何你要动手!!”
林韶光双眸璀着冷光,面无表情地擦拭着手中带血的匕首,“阿玲儿乖,爹爹下次再找一人给你杀。”
而另一边,致黛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得脚下一软。阿魁察觉到了她的神色,当即迈到她的身前,为她挡去这片血腥的场景。
“咯噔——”
一颗头颅落到了地上,缓缓地滚到了路林的脚下。
路林扭头见到这颗还在冒着鲜血、死不瞑目的王师爷头颅。
他顿时瘫软在地,呜咽哭着,“管事,管事,此事与我无关……我真不是……”
“嘭!”
而下一刻,王师爷的身躯倒了下来,吓得路林浑身发抖,哭着不敢再言语。
尸体手中还捏着算盘,脖颈处的伤口流淌出粘腻的鲜血。
一开始倒在地上的时候,这具无头的躯体还在抽搐,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
……
十六年前的春天。
魏国奉鸣城的乡下。
褚三竖一直不起眼,武功和才学都很一般。
在这个人吃人的世道,他这样中庸又没有任何机遇的草根人物,压根是养不活两个孩子的。
后来,他听闻圣人的弟子沈一正在魏国临渊城落脚,正在招贤纳士。
他想着,要不要去试一试,即使没能被人看见,也能在其他学子们的身上学到点什么。
那会儿四方阁里,人才济济、群贤毕集。
在那些才识渊博的儒生们中,他禇三竖果然不出意外的黯淡,他也看到了自己今后的平凡余生。
可沈先生还是在众人之间,看到了平凡至极的他。
他问他愿不愿意,做一颗棋子的后手。而他,将亲自教导他的两个子侄,为他们安排今后的仕途。
褚三竖在暗无天日的欢都里待了十六年,在前段时间终于见到了那对已然长大成人的子侄。
沈一正果然是信守承诺,用心教导了褚复和褚离他们。因为光看他们的言谈举止,褚三竖便能看出这俩孩子真的成为了很好的大人。
他们的武功、才学、眼界……远远的超出他们这个年纪的同龄人,是魏国今后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能想象,这两个孩子未来将是一片坦途。
……
禇三竖离开魏国前。
曾问过沈一正,若他遇到身份泄露,要被对方虐杀、活捉又打不过别人无法自尽的时候,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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