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宁寿殿。
商归随意靠在一旁,从宽袖里寻摸着。
魏陵公拿着匕首的手挨在林绾绾的脖颈处重了几分,与林绾绾呵斥道:“谁让你说话了!!”
商归见林绾绾脖颈处的血越流越多,他眉头一皱,冷声道:“父亲一定要想好,你只是想要‘神仙膏’而已,并非是害死母亲。若你手中再重几分,莫怪儿子不孝了。”
“你!”
魏陵公吸了吸鼻子,抬起另一只手挠了挠身上,他善存理智,与商归讨价还价道:“既然你孝顺,还不将‘神仙膏’拿出来!”
“儿子这不是在找么。”商归继续在袖中摸索着。
他瞧了吴念清一眼,见她缓缓地后退了几步。又看了高萱一眼,高萱不会武功,倒是弹弓的准头很好。
她一手背在身后,手里头捏着一枚弹弓,再另一只手伸进腰侧的布囊里,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枚石子不着痕迹地垂在一侧。
商归见高萱微微颔首,便取出一枚精致的掐丝珐琅匣子。
匣子放在他手心,小小一枚,乍一看还真以为是放着“神仙膏”。
魏陵公眼睛都看直了,他见到商归打开匣子后凑在鼻子下方嗅了嗅,又看到他慢慢阖上,往前递了递。
他咽了咽唾沫,“快给我,你快给我!”
“父亲先把母亲放了。”
“我让你快给我!”
魏陵公急了,手中开始没轻没重。
商归见林绾绾脖颈又被划破了一些,忙抬手,“好好好,我这就把它抛给父亲!”
“不是,谁让你抛……”
他话还没说完,商归当即把这盒小匣子往高空一抛。
魏陵公的视线顺着它,不知不觉地扬起了头。
见到它要落地了,他顿时把手一松,正想往匣子那儿扑去的时候。
“咻”的一声。
一颗石子,重重地打到了他捏着匕首的手背上,他手上一痛。
“叮”的一声。
匕首掉到了地上。
而他丝毫顾不上疼痛,依旧是往那匣子的方向扑去。
他倒在地上,伸长了手,然而那枚精致的掐丝珐琅匣子落到了他的指尖。
又“咯噔”了一声,弹到了地上,翻滚了几圈。
魏陵公立马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手忙脚乱的爬起。
他急匆匆的拿起与盖子分离的匣子,拿着那盛满膏体的匣子。
他看着里头嫣红的膏体,凑在鼻子下方嗅了嗅。
“胭脂?”
发现自己被骗了的他,当即发狠似的抬手把这个匣子往地上一砸,冲着商归怒吼道:
“溯洄,你骗我!!”
而商归此刻正取出巾帕,抬手捂住林绾绾的脖颈,“母亲。”
林绾绾抬眸瞧了一眼素日里冰冷的孩子,此刻难得有些紧张,她冷笑了一声,从他手中接过巾帕,自己捂着伤口,往边上走去,“处理好你的事。”
“是,母亲。”
商归微微恭敬的颔首,随后看向又要拿起地上匕首的魏陵公。
然而高萱可不会这么容易让他拿到,她两指快速地从腰侧布囊里再次夹出一颗石子,对准地上的匕首快准狠的一弹。
见到匕首又被石子打远了,魏陵公气不打一处来,他怒吼了一声,癫狂地往高萱这儿冲来。
站在屋檐上的高萱身边的剑侍本想下来护主,却看到商归瞬间来到魏陵公的身后,抬手往他后颈处一敲,便又缓缓地坐了下来。
“宫闱禁地,谁让你在屋檐上的!”闻讯而来的宫扶言,瞧见这个小子拿着武器又悠然自得的坐下,忙瞪了他一眼呵斥。
底下,商归隔着衣袖抓住已然昏厥的魏陵公,高萱则是朝着这个小子高声呼喊:“虞敬,下来!”
剑侍本不想搭理宫扶言,却听见了高萱的唤声,便脚尖一点,与宫扶言前后脚落到了地上。
商归将他的父亲交给一侧的宦官,吩咐他们这次看好了,不准他出来。
而另一边高萱一把抓住那个懵懵懂懂的剑侍,“虞敬,你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在宫外等我么,你怎么进来了!还跑到宫闱的屋檐上去了,你是想我死么?”
虞敬垂着头,委屈地说:“先生说了,让我贴身保护你,何况我也不是魏国人。”
“你不是魏国人,但我是魏国的官啊!在宫闱里我能有什么危险,还需要你上屋顶!”
“先生还说了,若能把你撬动带回楚国,那我就是功德一件!”
“好啊,感情你半年前受师傅令来保护我,是为了让我在魏国没法为官,随你们去楚国?”
发现自己说漏嘴了的虞敬忙低下了头,抿着唇不再说话。
商归手拿巾帕,一边擦拭着手一边来到高萱的身边,问起:“师姐,他是怎么回事?”
“你师伯,也就是我师傅,半年前或许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派了这个家伙来我身边保护我安全。实则是想让我出错,把我带回楚国。”高萱回答。
“荀蔺先生?”宫扶言嫌弃地看了这位剑侍一眼,“圣人弟子,都这么卑鄙么?竟还这般挖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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