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壮了壮胆,岔开五指一把抓住了脚下的硬物。
“啪”的一下,光明出现在眼前。
“原来是我丢失的手电啊!简直是救了我大命呜呜呜!”像是给在鬼屋里的胆小鬼开了全屋照明,钱坤抱着手电感激涕零了好一会儿,才擦掉眼角的泪水起身。
他拿着手电,顺势往四周轮了一圈,本来乌漆嘛黑的周围一下便亮了起来。
本来他可以眼不见心不慌,这下好了,四周彻底“光明”了——他方才走过的那条小路,一路上都零零散散布满了森森白骨,由于这些骨头七零八落,根本分辨不出是是野兽的还是人类的……
但这场面足以让钱坤腿软,他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直接“啊——”了一声又坐回地上。
可能是因为屁股这一下去太用力,一声“咔”的脆裂声在屁股下方响起,钱坤顿感不妙,僵直着背部不敢往下看。
“天灵灵地灵灵,无心打扰无心打扰,各路神鬼大人真不是我故意的啊……”
总坐在地上也不是办法,钱坤给自己做了许久的思想工作,才敢半蹲起身,拿着手电往地上照——一个碎裂了一半的人头骨静静躺在他的裆下,空洞的眼窝正朝着钱坤看,仿佛无声控诉着他的恶行。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又一声“咔嚓”的脆响在他身后响起,他浑身颤抖,根本不敢回望一眼。
“救救我啊……”钱坤闭上眼睛,将手电甩开几杖远,腿软得整个人瘫倒在地。
咔嚓声响过后,一阵脚步声朝他缓缓走来,没有要远离的意思,似乎是盯上了他这个香饽饽的凡人。
钱坤完全不敢睁眼,他调转了身体,无助又虔诚地跪在地上叩了几下响头:“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耶稣天主阿门救救我……拜托拜托这位大哥大姐,哎算了谁都行,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迷路我也不知道您会在这休息,扰您清净抱歉抱歉!我再给您磕几个求求您大鬼有大量原谅我这个无知小儿吧呜呜……”
谁料钱坤神神叨叨了半天,前方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试探地睁开眼睛,一双熟悉的帆布鞋映入眼眸。
“韩……韩拾一?”
·
天荒遗址,某个幽深昏暗的石洞内,石墙上布满了红色的线条,红线上又串满了铜钱,密密麻麻被钉在墙上的,根本数不清有多少。
突然,那些缠绕在石墙上的红线几乎在同一时间震颤起来,红线上的铜钱像是被触动了某种法术,在红线轨道上快速地运转着,有些分散,有些又扎堆冲向同一个方向。
“来了。”一道男声从石洞深处传来。
紧接着,又传出一道不男不女、仿佛雌雄同体的声音:“来了三个。”
一道绿衣,一道黑衣,两人边走边聊,从石洞深处走到了红线密布的洞室内,特意绕过了设置了结界的过道,一步步缓慢地走到了洞口。
外面是沉寂的黑夜,浮云遮盖了不少星斗,只剩下一轮月光孤独地高悬于天际。他们所站的位置极其隐秘,却又视野开阔,森林中的人在黑夜很难发现这个洞口,然而站在这里却能能将整片森林一览无余,什么飞禽走兽,什么妖魔鬼怪,只要略施法术,所有动静便都展现在他们的眼前。
“此等旷术结界极其精妙复杂,不枉你在此地精心布置数百年,就算是银沥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识破。”
“天荒遗址的结界本来就是为了防止外来者发现,就算他们不来,结界也会一直运转,直到我的法力全部消失。”
巫沉突然转过头,望向身旁站立着的黑衣人,木头雕刻出来的面具之下,根本看不见他的容貌。
“看来,你确实用情至深。”巫沉说,“我知道你为了今天筹谋已久,可是万一银沥最后没有用洗灵阵呢?”
那面具人突然转过了头,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他:“他一定会用的。”
“噢?你当真如此笃定?”其实巫沉对面前这个口口声声说要帮他的守墓人也没有绝对的信任,他认为事情不会如此顺利,因为只要有银沥在,计划就会有变数。
现在看来,银沥已经动摇了最初的想法,他极有可能会选择保韩拾一,放弃夜浮光。
现如今他不能完全寄希望于银沥了,或者说,他觉得曾经是绝对的银沥,如今已成了变数。
巫沉无法接受变数,他不能让银沥这么做。
无论如何,巫沉由始至终都只想复活夜浮光,什么神罡鬼论,他完全不放在眼里。只要能复活夜浮光,别说是一个韩拾一的命,哪怕是一千个一万个韩拾一,他都会杀。
所以他选择与守墓人合作,一步一步将银沥和韩拾一引到了天荒。
这里有守墓人费心数百年设下的旷术结界,自他们踏入这里第一步起,得不到守墓人的允许,几乎没有走出去的可能。
他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今天,只要能复活夜浮光,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愿意与之合作,冒险一试。
“银沥如果真的疯起来,哪怕我们二人合力,都不一定能赢他。”巫沉转身回头说道。
带着面具的守墓人转身望向黑暗的丛林,良久,才冷声道:“放心,莫要小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