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便马不停蹄地就地开了一个瞬移阵法,将自己和另外几个人打包带走了。
魂主一旦离开,阴阳路也随之恢复了正常状态,周围的沸腾血海不复存在,他们所站在的地方水洗墨染般变回了幽谷的悬崖。
晨曦从东方破开,绽放出道道光芒。原来他们在阴阳路上经历了那么多,在现实只不过仅仅过去一个晚上而已。
高耸入云的悬崖之上,花香飘远,微风不燥。
韩拾一与银沥对视良久,他紧咬牙关,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一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二是他认为没必要解释,他在等,等银沥对他说……
银沥五感交集地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过去无数画面从脑海中一一翻过。他曾经忐忑地想象过无数个与韩拾一重逢的画面,却没有一个是如今天这般荒唐的。
原来我早就与他重逢了。
只是他不想与我相认……是责怪我吗,怨恨我吗?
也对,他恨我很正常。
不可能不恨吧……
所以才会像看小丑一样,一直在我身边观赏我的表演……在他看来,我所做的一切都一定很可笑吧……
银沥根本找不到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半晌,银沥终于苦涩地开口:“韩拾一……是我对不起你……”
果然,果然是这一句。
韩拾一的目光很快沉了下去,他有些心灰意冷,捂着胸口咳了两声,回过头好笑地看向他:“想了半天,你就对我说这个?”
“我……”
银沥还在迟疑和震惊当中,还未等他想好该说些什么时,面前的韩拾一念诀画阵,一眨眼便带着九婴消失在自己眼前,只留一下一句空荡荡的话飘散在峡谷的风中。
“等你想清楚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再来找我,否则,我不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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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沥啊,开机密码不对,再想想。
第184章 他逃他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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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碧空,一阵风掠过花海,大片的花瓣随风在空中飘过山头。
此时此刻,山顶的屋舍内,韩拾一正蜷缩在床上,神情痛苦,满头冷汗。
自从魂穿回来,韩拾一的心脏位置一直不断地噬痛,他现在这副肉身没有心脏,按照常理来说是不会感到心痛的,为何此刻却如有千万蝼蚁在啃噬着他的心脏呢?
方才在山上,若不是依靠体内强大的法力支撑着,他根本就撑不到独自回到这里。
十年前韩拾一来到幽谷,依靠幽谷依山傍水的条件开辟了这个独属于他自己的秘密花园,他亲自搭建了一道与世隔绝的结界,平时除了他和九婴,不会有其他人能够进入到这里。
这里对外宣称是鬼神的后花园,实际上是韩拾一闭关修炼的地方,也是他的安全屋。
众人皆知幽谷鬼神法力无边,无所不能,却无人知道他体内的法力原本不属于他自己。每隔一段时间,他体内的法力就会出现一个涌动周期,每当这个时候,他必须将自己锁在山顶的屋子里,一是防止法力爆发误伤无辜,二是防止自己的软肋被他人发现。
这些年来从世界各地搜集来的不计其数的法术书籍全都被他安置在这里。
也许是本就天资卓越,又加上鬼神的法力加持,他在短时间内通过自学就已经能将那些大大小小的基本法术融会贯通了。
经过他长达十年的努力,体内的法力已经没有再像以前一样随时随地不受控制了,但纵然他遍寻天下奇书古籍,却依旧没找到能够将他体内涌动的法力彻底与自身融为一体的办法。
但不巧的是,这次的法力涌动期刚好碰上他突发心脏疾痛,身上同时被两种痛楚折磨和摧残着,他不知这种剧痛到底还要持续多久,只能紧咬牙关强忍过去。
这种无法抵挡的痛感很快从心脏位置传出,很快就传遍了他全身上下四肢百骸,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他的脑神经,似乎要将他头骨从里面凿开,强行塞进一些崭新的东西。
韩拾一独自在床上抱作一团,额头青筋突出,强烈的痛感致使他意识一度混乱,阖上双目的瞬间,似乎有什么片段强行侵占了他的脑袋——
一位从天而降的白衣仙人,问他:“如果你的心愿需要让你倾尽所有,你是否还愿意?”
是熟悉的岚城。
血染的城墙,硝烟滚滚的战争,万箭穿心的少年,他的尸体仍然伫立在原地。
白衣仙人出现的那一霎那,周围万籁俱寂,时间像是凝固了一样,只有韩拾一能听见他的声音。
孩童稚嫩的声音掷地有声:“我愿意!我愿意!只要能让将军活下去……”
韩拾一感到头痛欲裂,他刚刚不是还在花海的安全屋内吗?怎么又来到了岚城?
画面颠倒旋转,脑海中的人影扭曲又挥散——
模糊中,那白衣仙人问他:“哪怕是死,你也愿意?”
孩童的声音为之一滞:“我……我……”
“不!”韩拾一猛地睁开眼睛,诧异地看向屋内琳琅满目的一墙书,试图从自己的安全屋中找回一些实感,他随手拿起一只陶瓷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