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娘在这边歇宿的话,只怕没地方给娘安排睡榻……”
朱娘还是一副贤惠、柔弱的模样。
但此时她的眼神,早就不复当初被朱家联合官府诬陷时的怯懦,而是多了几分精芒。
朱嘉氏淡然一笑:“进城查账,顺带过来看看,不必特意为娘准备,说完话就走,不多打扰。”
“娘,里边请。”
朱娘赶紧安排。
朱嘉氏跟着儿媳进到屋子,本以为是家里的正屋,进到里面才发现,儿子的灵牌就供在堂上,好像故意摆在那儿等她来一样。
朱娘急忙解释:“这院子太小,没法设专门的灵堂,只能供在当眼的位置,平时小浩回来也好给他爹上贡,香火不会断绝。”
朱嘉氏点点头:“儿媳有心了。”
言语间极为赞赏儿媳的情义,随后直接在朱万功灵牌旁边椅子上坐下。
屋子太小,没有别的地方摆椅子,朱娘和后面进来的李姨娘,只能站着朱嘉氏面前聆听教诲。
“老三家的,听说你开了个工坊,赚了点银子,还要把你丈夫留给朱家的宅子,重新借住,好好收拾一番?”朱嘉氏直接切入正题。
又是借住,又是收拾。
收拾好了只为还给朱家?
当儿媳妇一家都是傻子呢!
朱娘面色冷静:“是儿媳想把宅子赎回来,先夫留给小浩的居所,儿媳想替他们父子保管好。”
朱嘉氏不怒,微微一笑:“听你话中之意,是说田宅还给朱家后,是给了外人?老三家的,你这是没把自己当成朱家人啊!”
“娘,姨娘,我回来啦……祖母也在啊。”
屋子里正说着,朱浩的声音从院中传来。
本来朱浩正准备带人去城外工坊看看,听护院说朱家来人,赶紧折返,这才没错过大戏。
“孙儿给祖母请安。”
朱浩进屋后一副孝顺的模样,上前向朱嘉氏行礼。
朱嘉氏脸上多了几分和蔼的笑容:“我孙儿真是长大了,在王府读书,礼数学得十足,看来没白让你進王府一趟……过来讓祖母瞧瞧。”
“好啊。”
朱浩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走到朱嘉氏跟前,与朱嘉氏对视。
本来祖孙间其乐融融,看起来挺和谐,可随后朱嘉氏脸上多了几分厌恶之色,竟先把视线避开。
“小浩,回来后赶紧做功课。”朱娘对朱浩道。
“嗯。”
朱浩点头,走出屋子,却没走太远,就在屋门口听热闹。
朱嘉氏打量儿媳:“小浩现在长大了,你这个当娘的该放宽心才是,让他安安心心读书,你自己也少出来抛头露面。”
“娘,儿媳不明白您的意思。”
朱娘这时候开始装糊涂。
朱嘉氏笑了笑,没吱声,旁边一脸凶神恶煞的婆子斥道:“三夫人,老夫人的话算是客气了,你一介女流顶着朱家节妇的名头出来做生意,背地裡被人戳脊梁骨,名声受损的乃是朱家,至于你能做成生意,也是别人看在朱家的面子上,朱家的生意自然要由朱家人出来主持!”
不出朱浩所料,朱家听说朱娘要花一千二百两银子赎买亡夫田宅,便急不可耐过来抢夺生意。
朱浩坐在小板凳上,脸上挂着冷笑。
朱家人的心思,就是华夏传统男权社会的缩影,夫家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若是没什么背景和手段,还真就只能忍气吞声,看着家族乱来。
但朱浩岂是一般人?
朱娘道:“娘,儿媳从来没有顶着朱家的名头做生意……娘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問,儿媳若曾在外人面前有说过一句自己是朱家人,天打五雷轰。”
朱嘉氏闻言脸色冷峻:“你这是什么话?不把自己当朱家人?”
朱娘也很生气,气的不但是朱嘉氏咄咄逼人,更是每次都被儿子言中,有一种生在这个时代就注定要被人欺压,作为女人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那种无力感让她很憋屈,想让她对抗。
李姨娘急忙解释:“夫人并不是此意,我们只是从未在外人面前打过朱家旗号。”
“你是什么人?”
旁边的婆子厉声喝斥,“主人说话,有你一个奴婢什么事?出去!”
朱娘反击道:“宋大婆,李家妹妹跟我一样都是这院子里的人,我们相依为命,不分彼此,而你才是个不分尊卑的奴婢,该出去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