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司机最终捡回了一条命。
一来是他的车子质量好,二来是救治及时,当然也少不了他强烈的求生意愿,多重契机赋予了他生的机会。
听到这个好消息时,已经是晚上,在台阶上,周思卿差点喜极而泣。
“今晚肯定不能继续走了!”
龚彬说道:“另外一条路的路况很差,晚上太危险,再加上思卿现在这一身血,还是找个招待所休息一晚上吧!”
而且他们都没吃饭,男人不要紧,可思卿一个小姑娘,不能跟着他们受委屈吃苦啊。
在这个距离边境还有三十多公里的小县城里,龚彬找了个招待所。
两个男人一间房,周思卿单独一间房。
吃了当地特色铁锅炖大鹅,孟澜海和周君堂又各自给了周思卿一些钱,让她去女装店里给自己挑套衣服。
于是四个男人并排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抽烟聊天,周思卿则单独去买衣服,待回到招待所时,已经是深夜。
周思卿回房洗漱休息,周君堂则守在女儿的房间门口。
“老周,你这……”
龚彬不解其意,调侃道:“你这父爱未免太窒息了吧,我听说你姑娘都结婚了,你这还守在门口,不像话啊!”
“你懂个屁!”
不等周君堂开口解释,岳青民从房间里出来。
“我姐夫虽然没恶意,但他总是去找小姑娘聊天说闲话,要是老周不守着,小丫头睡不好!”
龚彬恍然大悟。
“小时候在农村老家,我小姨也是体弱,我隐隐记得我姥爷弄来一把砍刀,放在我小姨枕边,别说,真管用!”
“不然我也弄把砍刀……哎哎哎,老岳你怎么变脸了?”
岳青民咬牙骂道;“砍刀是用来对付妖魔邪祟的,我姐夫是厉鬼吗?你打算让我姐夫魂飞魄散?”
龚彬一拍脑袋连声道歉。
“是我的错!我忘记这一茬了!”
他说道:“让老周一个人守着也不行啊,不然我们轮班?”
“老周是思卿的爹,所以他守着管用,我们守着没作用!”
孟澜海有点醋意,说道:“哎,老周也不是卿卿的亲爹,凭什么他守着就管用呢?凭什么!”
“哼,肤浅!”
周君堂靠坐在女儿的门口闭目养神,嘴角带着骄傲的笑容。
“我的女儿,我守护,你们赶紧给我滚蛋!”
有周君堂在门口守着,周思卿这一觉睡得也算安稳。
虽然梦里断断续续看到了李仁甫,但时隐时现,也没影响她休息。
天快亮的时候,敲门声吵醒了她的梦。
周思卿翻身坐起,只听外面传来周君堂温柔的声音。
“丫头,我们该出发了!”
凌晨四点半,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周思卿吃着热乎乎的包子,爬上车继续往西山屯奔去。
越靠近西山屯,周思卿的心情越是激动。
或许是自己的身体曾借给过李仁甫,因此她隐约能感受到李仁甫的心情。
那种即将归家、与亲人团聚的激动与喜悦,让她感同身受。
快要抵达西山屯时,周思卿忽然开口提议。
“我们是不是得准备一口棺材?”
这话提醒了其他人。
“对对对,我们差点忘了这一茬,总不能让我姐夫住在一块破纸箱里吧?”
岳青民拍着腿说道,眼神里满是对周思卿的感激。
一路打听,终于在附近的镇子上找了个棺材店,花了大价钱,才买到一口成品棺材。
雇了个车子拉到西山屯附近,众人便按照之前梦里的提示,开始寻找那棵柿子树。
本以为这是个很醒目的标志,结果到了山坳附近,才发现这是一片柿园!
站在坡上往远处看,已经成熟的柿子像是一个个小灯笼,红红火火挂在枝头,丰收的喜悦却没有感染众人的心。
“我姐夫这……太不靠谱了!”
看着数百棵柿子树,岳青民苦笑。
这怎么挖?上哪里挖?
几个人的视线忍不住聚集在周思卿身上,毕竟,她是唯一的希望了……
周思卿也有点无语。
沉默片刻她说道:“那不然……我现在睡上一觉,和李伯伯确认清楚?”
但她昨晚睡得很好,现在说睡就睡,真的是在难为她!
这些日子一直被李仁甫打扰,甚至让她没办法去心爱的大学读书,周思卿心里忽然就冒出一点火气。
她忍不住朝着柿园大声抱怨。
“你就不能一次性说清楚吗?这么多柿子树,我们挖到猴年马月去?”
“虽然你是长辈,但我还是得说一声,你这个人真的太不靠谱了!”
周思卿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山坳里回荡着,惊飞了树梢的鸟儿。
短暂沉默后,柿园里忽然一阵动静。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柿园中央那棵最大最茂盛的柿子树轰然倒下……
被吓到了周思卿:“……”
这长辈,果然不靠谱!
片刻之后,岳青民和孟澜海拿着铁锹锄头率先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