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林映羡和江立夏商量着要吃什么菜。
江立夏看向摆着小炒的窗口,“映羡,我想吃葱爆牛肉。”食堂不经常供应牛肉,每次做什么牛肉菜品都会被哄抢一空。
林映羡看着那色泽诱人的葱爆牛肉也馋,“我也想吃,就它吧。我去拿一份地三鲜。”
江立夏和林映羡经常在一起吃午饭,各买一道菜合在一起吃。今天你买了荤菜,明天我来买荤菜,相互交换着,不占彼此的便宜。
两人拿好饭菜后,找到位置坐下来,开始吃午饭。
林映羡一口不吃地三鲜里的茄子,她更喜欢吃里面的土豆。林映羡觉得茄子吸油,口感又软塌塌,吃下去感觉是吃了一块没有半点瘦肉的肥猪肉,林映羡接受不了。
但江立夏却很喜欢吃茄子,觉得地三鲜里的茄子油汪汪,香软可口,她不喜欢吃土豆,小时候经历饥荒年,她吃土豆吃伤了。
地三鲜都有两人不喜欢吃的食物,但她们都爱点这道菜,因为她们可以花一张菜票吃到各自喜欢的食物。
吃饭的时候,江立夏悄悄和林映羡说了一个消息,“药厂和研究所合建的新职工楼快建好一半了,听说分房计划已经排上日程。我看过职工楼的建筑图纸,和我家住的筒子楼不一样,建成以后里面肯定宽敞又明亮。”江立夏说话的语气变得羡慕起来,不知道谁能住上这样的房子。
“这次分房的条件是什么?”林映羡很希望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哪怕是一间单独的房间也是她梦寐以求的。林映羡家也住筒子楼,十几平方米的房子,住着一家六口,父母、大哥大嫂,她,三妹。大哥大嫂结婚两年,他们也不敢要孩子,因为没地方住得下,他们单位分房的日子遥遥无期。这样的住房条件在七十年代十分常见。
“我不太清楚,领导还没透出来。按其他厂的惯例是工龄十年往上,并且是结婚有家庭的职工优先。我和你还要熬八年才能够到门槛,可是到了门槛又有什么用,下次分房可能要到猴年马月。”
现在社会不富裕,建住宅楼这种大工程又耗费很大,所以单位建房分房要很多年才有一次。制药厂是有钱,但钱是属于国家的,要上缴财政,不能随随便便拿一大笔钱出来用。
制药厂的旧职工楼入住情况已经处于饱和状态,远远不能满足职工的住房需求,制药厂借着研究所要建职工楼的东风,趁机上报要建新职工楼的申请。上级政府批准了制药厂建新职工楼申请,但因为财政不宽裕,要求制药厂和研究所合建职工楼,节省财政支出。
制药厂的做法,让研究所的主任破口大骂制药厂阴险,占了研究所的便宜,让研究所利益受损。制药厂为了平息研究所的怒火,两个单位不要因此心生嫌隙,保持良好合作,制药厂主动包揽了建造新职工楼的工程,出人又出力,最后房子数量平分。研究所和制药厂也握手言和。
正因为下次分房是要到猴年马月,林映羡尽管知道这次她没对象,工龄又短,分到房的机率几乎为零,她也想去努力一把。她不想住在没有隐私可言,局促狭窄的筒子楼,也不想和原主的家人一直住在一起。林映羡性情淡薄,利己主义者……
傍晚下工,林映羡自行车回家,她才回到纺织厂家属楼楼下,她的三妹林映婉就下楼迎接她。
林映羡见状就知道楼上肯定发生了和她有关的事。她和林映婉的感情一般,林映婉不可能无缘无故下楼来接她。
林映婉走到自行车旁,“林映羡,明天你把车借给我一天,我有事要出去。”
林家只有两辆自行车,一辆是林大哥林映伟,他结婚的时候添置的。另一辆则是林映羡现在骑这一辆凤凰牌自行车,钱加上她私下找人买的自行车票,这辆车花了200多块钱,是林映婉几个月的工资总额。
林映婉也很想有一辆自行车,但她也只能想想。林家父母再疼她,也不会花两百多块钱买一辆车给她。
林映婉经常打林映羡自行车的主意,但总是碰壁,能成功借到车的次数非常少。
“我不会把车借给你。”林映羡一口拒绝,蹲下来锁车。
林映婉就知道不给点报酬,林映羡是不会把车借给她的,“我不会白白借你的车。你知道楼上有谁在等你吗?”
林映羡抬头问:“谁?”
林映婉的语气很是幸灾乐祸,“你乡下来的未婚夫,还是个成分有问题的知青。你答应把车借给我一个月,我帮你搅和这门婚事。”
林映羡外婆病重时和她的儿女说她和闺中密友约定要做亲家,信物也交换了,但是因为她和朋友意外分开,没有音信,子女这一辈没做成,她们晚年有过一次书信来往,想在孙辈这里结亲家。林外婆想要子女们了了她最后的心愿。
林外婆是破落的资本家小姐,她的闺中密友肯定也是这种成分,林外婆的儿女都不想结这门亲。当年要不是他们的爹成了烈士,林外婆表现优异,是厂里的劳模,他们一家现在也不会变成根正苗红的烈士工人家庭。
儿女们不答应这门亲事,林外婆气得差点断气,说了各种狠心话。最后闵舅舅和严姨妈把这门亲事推给了最听林外婆话的林母。林母被逼无奈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