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晓云从制药厂回来,手里拿着红色横幅,“终于是做好可以拿回来了,我看过没有什么问题,秦主任您要不要再检查一遍?”
秦副主任正在确定颁奖流程,闻言,他抬起头,“给我看看。”
葛晓云将横幅在秦主任办公桌展开,和秦副主任一起检查,顺便确认奖品和奖状没有纰漏。
作为财务苗粟和统计员韩图特此时也忙得不可开交,连一口水都没空喝。办公室里徐副主任最空闲,都不知道喝了几杯茶,报纸被翻了好几遍,他也去了几趟厕所。他是百无聊赖。
樊书记从自己办公室出来,看到大家都在忙碌,各司其职,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转眼看见徐副主任在打哈欠,一副没事干的样子,心中稍有些不满。
徐副主任的哈欠打到一半,就看见樊书记站在不远处,他这个哈欠打得不及时,赶紧闭上嘴,假装自己在找东西。
樊书记见他找东西半会儿,也没找出什么来,于是对他说:“你去打瓶热水回来,保温瓶里应该没什么水了。”
徐副主任脸上挂着微笑应下樊书记的吩咐,暗中腹诽平时都是葛晓云的差事,竟然指派到自己的头上了,樊书记和葛晓云关系挺不一般的,上次葛晓云差点酿成大错,也没有怎么责罚她。
徐副主任拿起保温瓶刚走出去,就看见食堂的胡婶匆匆走过来。徐副主任想到胡婶经常关照他,难得好心地问一句:“胡大姐,是有什么事过来?”
胡婶见到他,就问:“徐副主任,你不是答应让我儿子当上劳模吗?怎么名单里没有?”
“我没答应过啊。”徐副主任矢口否认。
“你明明就说过,还想抵赖不认。你亲口和我说我儿子会当上劳模的,还和我确认我儿子的名字和职位。我要找书记理论去,你这是收了好处不办事。”胡婶见徐副主任一下子就否认,心中极为不满。
徐副主任心想他当时就是不好驳胡婶的面子,随口应付,说胡婶的儿子是个不错的人材,劳模的事会考虑她儿子的,可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这事不是他在负责,他决定不了。
至于问胡婶儿子的姓名职位,因为胡婶之前说了几次,他都不太记得,想着胡婶对他多有关照,不能把人家儿子的名字都完全抛在脑后,胡婶知道了就不给他行便利了。
徐副主任把胡婶拉到一旁,准备和她说清楚,也让她不要太大声,别人听到,自己是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了。
“胡大姐,我明明没有答应,只说了考虑。确定名单的其他主任没考虑到他,这也不是我能干涉的。再说这白米饭是自己主动加给我的,我没有让你这样做,说出去了,让你领导知道,你也不好过,还有你儿子宝军更会受到牵连。”
胡婶听到徐副主任在威胁她,她是又气又慌,中午听到儿子说不在劳模名单里,她脑子一热就来找徐副主任算账了,现在她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若不然她和儿子都有麻烦。
这徐副主任是宝军的领导,她不能得罪,还要他关照宝军。胡婶立即换了一副脸面,满脸羞愧地说:“徐主任,这是我错怪您了,我跟您赔罪。今日屠宰车间分猪头,我家那口子分到猪耳朵,等下班,您来食堂拿?”
对于猪肉,原本屠宰场只要交白条肉就行,像猪头、猪尾巴、猪内脏、猪血之类的,国家不会管,任屠宰场处理,屠宰场职工们偶尔能从中分一杯羹。改组成肉联厂后,数量最多的猪内脏成了宝贝,都由脏器生化车间处理。只剩下猪头、猪尾巴、猪血这些可以动用。
“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会好好关照宝军的。”徐副主任到底还是舍不得那白米饭和猪耳朵。
方信从车间巡查完,走回办公室,远远看见有两人在办公室外面说话,他走近时,只有徐副主任,他问:“刚才那大姐是谁?”
“是我们车间一个工人的母亲,她来问自己儿子怎么不在劳模名单里,说我们不公平,胡搅蛮缠的,我给她解释了好久,她才肯离开。”
“这样啊。”方信没再多问,看见徐副主任手里拿着保温瓶,“怎么是你去打水?”
徐副主任抬起保温瓶,说:“我看办公室里的人都在忙,樊书记想喝口水解渴都没有,就出来打热水了。”他说得像是自己主动出来打热水的。
“嗯,去吧。”方信背着手走进办公室。
傍晚,林映羡和办公室的几人都早一点下班,一起去肉联厂的售卖点买肉,今天肉联厂给职工发福利,不用肉票就能买到一些猪头肉、猪尾巴。售卖点只对厂里职工开放,别人过来是买不到的。
生化车间的工人编制虽在制药厂,但肉联厂的领导给他们这个福利。生化车间是三个单位一起合建,只不过制药厂对生化车间最有话语权,起主导作用,因为财大气粗的制药厂出钱又出人。
林映羡发现徐副主任不见了,这种事他居然不参与。樊书记和方信都为挑到好货提早下班。
她记得前年全家去卢叔叔家拜年,卢叔叔很是骄傲地提起屠宰场的猪头、猪内脏深受领导们欢迎,每年到了腊月,市里的某些领导还会打电话或者递条子,让屠宰场给他们留点货。屠宰场的职工们最威风的时候莫过于腊月,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