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舍才有得,他们利用空余时间做研究,研究出东西来对车间也有好处。他有没有什么行为言语让你觉得印象深刻?”
瘸子三停下打扫的动作,认真思索起来,过了一阵才说,“还真有,上月二十号的时候和他同组的几个人突然带了好多白老鼠回来,有的老鼠从笼子里跑出来,捣乱实验室。我跟他们一起抓老鼠,整理实验室,比平常要晚下班。那天下雪了,天又很黑,我从车间回家的路上摔了一跤,腿伤发作,我休养几天才好,所以我特别记得这件事。他们之前带兔子到实验室比带老鼠的好,起码兔子不会浪费,死了还能吃。那些老鼠小小一只,根本吃不了,纯纯浪费……”瘸子三继续扫地,嘴里还念叨着宋重塔他们乱花钱。
这时葛晓云和苗粟走进来,葛晓云只听到后面几句话,“谁要吃老鼠这么可怕?”
林映羡说:“没有人要吃老鼠,在说实验室老鼠的事。他们舍得花钱是因为他们研究出什么成果,等到厂里那边的鉴定认可,他们这个实验的所有花费都可以报销。”
葛晓云把各办公桌的水杯放到盘子上,准备拿去洗,“是不是什么都可以报销?他们也可以从里面做手脚,私帐入公帐。”
苗粟拿起烧开的水壶倒进保温瓶里,“所以他们要做好账务,等财务科的人来查,做假账瞒过财务科的眼睛可没那么容易。”
林映羡被苗粟所说的话提醒,“我们也可以从他们做的明细入手,顺藤摸瓜查到是谁在窃取研究成果。”
她们所说的话,瘸子三听得迷迷糊糊,不过他也不多问,继续搞卫生。
中午,林映羡从食堂吃完饭回来办公室,孙国利敲门进来。林映羡让他在木沙发坐下,给他倒水:“那两个人查得怎么样?”
孙国利起身接过水杯后,再坐下。
秦副主任也坐过来,听孙国利讲话。
孙国利说道:“蒲立信的父母都在,还有几兄弟姐妹,家里的环境一般。他和宋重塔的关系好到邻居街坊、工友都知道。他还偶尔到宋重塔家住。对了,蒲立信之前扫大街的工作都是宋重塔找的。他一个邻居大娘说他们二十好几了还不结婚,一直没有对象,整日出双入对,怀疑他们关系不一般。不过从上个星期开始,那位大娘就没见过宋重塔来蒲立信家了。”
办公室其他人听到孙国利的话都纷纷看过去,苗粟说:“这两人关系还挺别扭拧巴的。”
林映羡问:“宋重塔那边呢?”
“宋重塔家里只有他母亲在,父亲前几年去世了,大姐嫁到我们江城下面的一个养殖大队。宋重塔母亲这一段时间生病住院,宋重塔的大姐来过几次,每次都不会空手来,很大方。”
“宋重塔家就这些吗?”
“嗯,问不到什么,大家对宋重塔的评价挺好的,我多问了,别人也不乐意讲。”
………
下午,韩图特和苗粟从车间回到办公室,两人把从宋重塔和蒲立信组里带走的账本放到茶几上,苗粟说:“我亲自监督,他们把开展实验以来所有的账务资料都交出来了。”
闻言,林映羡和秦副主任都走到茶几前,拿起资料翻看,葛晓云也走了过来给韩图特和苗粟倒水喝。
林映羡问:“拿资料的过程顺不顺利,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们?”
“也不算为难,他们见到我和苗姐很客气,就是有些拖拉不肯交账务资料,说落在家里,没带来。”说完,韩图特接过葛晓云递来的水杯,和她说了谢谢后。
苗粟说道:“他们说没带来,我就让他们回家拿,我在车间里等着他们回来,哪一笔账缺了凭据,甭想报销。所以我和图特就在车间待半响,才把这些资料拿齐。我看日后这些竞赛小组的账是有不少猫腻,要费些工夫查账。”
这时方信从办公室走出来,说道:“所以竞赛并不是提出来,让参赛的人加入就完事了,期间会有各种事情要处理,需要各方协助才可行。苗粟,你要起大作用。”
苗粟笑道:“主任,这样给我戴高帽,我是有些惶恐不安。”
“哪里是高帽,是对你能力的肯定。”
几人结束打诨插科后,开始干正事。
今天查账不是主要目的,重要的是去查他们购买实验用品的明细。
林映羡翻看宋重塔所在小组的资料,想找购买白鼠的相关凭证,确定购买日期,无意间又翻看到购买白兔的单据,“外面买一只成年白兔要多少钱?一只小白鼠又要多少?”
苗粟回忆道:“以前化验室有报销过类似的账,一只成年白兔有三到五斤重,一般是两三块钱一只。小白鼠就不太清楚了。映羡,你家先生可能对这方面了解,你可以问他。”
林映羡轻轻点头,“我今晚问他。你看我手里这笔账,十一月二十三日购买十只成年白兔,总价为五十元,这价格明显虚高了,这里也没有单据证明,我看后面的账务,没有记白兔是在什么时候以什么用途消耗掉了。我记得打扫卫生的袁叔说过上个月二十日开始实验室就用白鼠做实验,没再用白兔,这十只白兔去哪了?还有虽然白鼠进出都有记录,可是没有单据。图特,第一厂房的实验室有没有白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