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头号纨绔——秦小王爷都吟诗暗讽和亲公主之事了,元启作为二皇子,又是安平公主的二哥,自然没法再持反对意见。
元启一沉默,随行的属下也只能把到了嘴边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咽回去。
毕竟安平公主是当今皇帝的亲女儿,嫁到西昌和亲是为了百姓,话说得太直接传回盛京去,必然会被言官诟病。
初次和谈不成,两边暂做调整歇息,把下一次商议定在了三天后。
期间,裴璟跟沈若锦偶遇了一次。
首次和谈过后的第二天,大雪暂歇。
沈若锦跟乔夏一起查看马厩里的马匹,天气这样寒冷,有几匹马儿病了,马夫都束手无策,只能请乔大小姐亲自来给马儿瞧瞧。
乔夏平生最爱马,这些马儿很多是她从乔家带出来,都如同她的孩子一般,二话不说就往马厩里钻。
这事沈若锦不怎么能帮上忙,就让几个马夫跟着乔夏学着些,她自己绕着马厩走了一圈,看看喂马儿的干草和新打的马鞍质量如何。
裴璟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沈若锦抓了一把干草细看,听到身侧有脚步声,还以为是负手养马的士兵来了,还同他说:“乔大小姐在前面给马儿瞧病,你们手头没事的,都可过去瞧瞧。”
裴璟微顿,而后绕过木栏,喊了她一声,“若锦。”
这声音……
沈若锦觉得不太像士兵的,一转头,就看到了消瘦苍白的裴璟。
她微微挑眉道:“裴解元,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等裴璟回答,沈若锦又道:“在军中你该称我为沈家十姑娘,按临阳侯府的排行,你得喊我一声二姐姐。不管你想怎么称呼,都不该直呼我名。”
换亲之后,她跟裴璟便再无干系。
便如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这一声“二姐姐”裴璟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口,称他为十姑娘,又与万千士兵无异。
他始终觉得自己在沈若锦心里,多少是有些不同的。
裴璟跳过了称呼不提,直接跟她说:“二殿下找过我,问起你在西州城夺走杨万雄兵符之事,我今日来只为提醒你一声,并无他意,你不必多想。”
“我没多想。”
沈若锦其实早就知道元启在伤兵营里跟裴璟单独见过面。
这是沈家军的主场。
眼线遍地都是,早早有人把这事报到了十姑娘跟前。
沈十都不用问两人说了些什么,也知道二皇子心中必有他的算计,那些随从把军中将领找了个遍,无非是想打探出可以拿捏她的罪状。
找到裴璟那里,也翻不出什么新花样。
不过,裴璟会亲自照过来,告知她这件事,倒是挺出人意料的。
沈若锦对此并没什么反应,一边给马儿喂干草,一边颔首道:“多谢裴解元提醒。”
裴璟默了默,忍不住问道:“你如此平静,是觉得二殿下不会暗中算计于你,还是你根本就不信我?”
裴璟不等沈若锦回答,当即又道:“我跟云薇的事,早就同你解释过了,可你不信。如今我如你所愿,真的娶了她,你又在别扭什么?”
“我别扭?”沈若锦都被他逗笑了,“裴璟,心里别扭其实是你自己吧?以己度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趁早改改吧。”
比起跟裴璟打交道,她其实更愿意跟慕云薇说话。
毕竟小庶妹有做梦得上天示警的异能,有这样的本事,做什么事不能事半功倍?
裴璟就不一样了。
明明功利心极重,做什么都有其目的,偏偏要做出一副“我是不得已”、“我也是为了你好”的做派。
既要又要,都要。
这样做人,未免太过贪心。
“你说我以己度人?”
裴璟还想再争辩些什么。
不远处传来了一声轻咳。
裴璟回头看去,只见秦琅右手轻拢成拳,放至唇边,那声咳显然是他刚刚发出的。
“三妹夫。”秦琅十分自然地称呼裴璟为妹夫,一边大步上前,一边问:“士兵们都等着你帮写家书,你怎么到这来了?”
秦小王爷这声妹夫喊得随意。
裴璟却怎么开不了口喊姐夫,同沈若锦也无甚可说的了,他应了声“我这就去”。
就转身往伤兵营那边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裴璟又回头朝沈若锦说:“你对我有怨,我不怪你。但二皇子所谋之事,对你对沈老将军乃至整个沈家军都如同头悬利剑,你需慎重对待,不可因为这事是我提起的就置之不理。我言尽于此,告辞。”
这话说完,裴解元就走了。
秦琅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随口问道:“真走了?”
裴璟面色微僵,快步离去。
秦琅收手回袖,走到自家夫人跟前。
沈若锦尚未察觉到秦小王爷眸色有异,颇有些无语道:“这裴解元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嗯?”秦琅尾音微扬,“谁说不是呢。”
沈若锦这才仔细打量他,“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同裴璟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刚来。”秦琅道:“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