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锦一惊,抬手揽着秦琅的脖颈,转起来裙袂飘飞,街道上落花如雨,正是春日里,阳光烂漫,繁花盛放的好时节。
她在秦琅耳边说:“过去了九天,确实是好久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秦琅缓缓将她放了下来。
在小小的号舍里待了整整九天七夜,他都觉得自己臭了,可不要熏着夫人才好。
他抱得快,放开地更快。
沈若锦脚尖着地,很快就站稳了,笑道:“只是能让秦小王爷思之如狂的,不是我,而是府里的美酒佳肴吧?”
先前去国子监的时候,秦琅就嫌弃饭食难吃。
应试的时候,给他带上了许多糕点,可要是想热汤热饭还得自己在号舍里弄。
秦琅是会下厨的,先前就给她做过莲子冰糕,但是能带进号舍的东西不多,也只能随便弄口吃的。
要在贡院里度过这九天,不仅要会做饭,还要身体好,否则都熬不过到结束。
后面也有人陆续朝外面走来,但一个个都脚步虚浮,眼下青黑,鲜少有秦琅精神这么好的。
“美酒佳肴算什么,哪有夫人重要?”
秦琅半是玩笑半是真心地说道。
甜言蜜语他张嘴就来。
沈若锦听过就算,看后头不断有举子出来,来接他们归家的家眷不断地往前挤。
抱着考篮的侍剑都险些被人海吞没了去。
沈若锦伸手拉住小婢女,同秦琅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家。”
“好,回家。”
秦琅十分自然地牵住了沈若锦另一只手,穿过人群回家去。
马车停在三条街开外。
车上备了些糕点,沈若锦还亲自给他沏了茶,“先吃两口垫垫。”
秦琅是真饿了,海棠酥都能一口气吃三个。
关键是他吃得极快,却没有半点狼吞虎咽的感觉,当真是高门贵府养出来的。
不管什么时候,仪态都是好看的。
秦琅吃完糕点,慢慢品着茶,问沈若锦,“这几日,家里可发生什么事?”
沈若锦道:“旁的事没有,好事倒是有一件。”
“哦。”秦琅登时就来了兴趣,“什么好事?夫人快讲给我听听。”
在号舍里就一直答题写文章,也不许同人说话,他都快闷死了。
出贡院第一眼就看到了沈若锦。
她果真来接他了。
秦琅此时有许多想说,甚至想把深藏于心的秘密都说与她听。
但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再等等。
他得再等一等。
等到沈若锦也像他一样,一见面就欢喜不已,分开片刻也牵肠挂肚。
才可以。
“三哥大好了。”沈若锦道:“还是多亏了你请来徐御医为他医治,如今他不仅能认得祖父,连府中的旧人也都能认得了,说话做事都渐渐恢复成从前的模样……”
“那他应该也能认我这个妹夫了?那现在我们立刻去安西王府!”
秦琅始终对沈知安不肯叫他妹夫耿耿于怀。
以前三哥痴傻,他不能与之计较。
但现在,沈知安好了,这声妹夫他非要去讨来不可。
“你这。”沈若锦忍不住笑,“母亲肯定还在镇北王府等着你回去呢,你在贡院里待了九天,一出来就往岳家奔算怎么回事?先回去见过母亲再说。”
“好吧,就依夫人所言。”
秦琅说着往后一趟,整个人都倚在车厢上。
他现在这样去安西王府的确不太合适。
怎么都得回府沐浴更衣。
三盏茶后,镇北王府。
今日会试结束,王妃早早就让人备好了一桌席面,等秦琅和沈若锦回来。
秦琅一进门,看见王妃就笑着说:“母亲今日在家呢?我还以为你根本不记得今天会试结束,又去查账了。”
王妃笑骂道“混账二郎!竟还敢埋怨起母亲来了,瞧瞧你这样子!”
“我这样子怎么了?母亲是没去贡院门前接人,没瞧见那些举子在贡院里待了九天都邋遢成什么样了。我这样,已然算是把自己打理得很好了。”
秦琅还挺自豪。
隔壁号舍的举子不会做饭,硬生生就着热水啃了九天的冷馒头冷饼,搞得腹泻不说,人也病了。
还有煮粥煮着煮着把号舍点着的。
贡院里各种情况层出不穷。
像他这样衣冠齐整、活蹦乱跳出来的真没几个。
秦琅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王妃轻声说:“瘦了这么多,还在那神气呢。”
秦琅道:“才九天能瘦多少,您一向如此,一阵子不见就说人瘦了。你看看我夫人,她瘦了没有?”
“我没有。”沈若锦说:“三哥日渐好了起来,我心里高兴,最近每顿都吃的不少,先前做的裙子都放宽了两指。”
王妃一听立马说:“那就做新衣裳新裙子,你喜欢什么款式的?我这就让裁缝上府里来给你量尺寸。”
沈若锦连忙道:“不用,好些衣衫裙子都还没穿过。”
王妃什么都好。
就是太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