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纾余思索着说道:“凶手既会轻功,武功自然也会,哪怕再低微,杀个弱女子,亦非难事。但是,有必要下手如此狠毒吗?又是杖刑,又是砍头的,是不是过于冗繁了?”
穆青澄点头,“嗯,这就是逻辑不通的地方。有可能,造成这两种伤的,不是同一个凶手。”
“你先尸检吧,或许,还会有其它发现。”
“好!”
“尽快找到头颅,确定死者身份!”
“是!”
“对了,如果查找尸源有困难,你可以找刘妈妈帮忙。”
“刘妈妈?”
“嗯,刘妈妈打理国公府多年,对于京城各个勋贵世家的人和事多有了解,京城的牙婆子,她也多有往来,所以上三流、下九流人家的姑娘,她应该都能打听得到。你尸检的时候注意看,若杖刑的手法比较专业,除了三法司衙门和我们京兆府外,便是大户人家能干得出来的,若是乱棍殴打没个章法,便把寻人的重心挪到平民百姓身上。”
“大人英明!”
穆青澄得了指点,顿时信心满满,她行礼告退,走到厅门口的时候,宋纾余没忍住,又多嘴的叮嘱道:“跟陆少卿谈完公事就回来,我们一起用午膳。”
她随口道:“卑职不饿……”
“中午了,饿不饿的,都得按时用膳。”宋纾余的眼神,蓦地暗淡无光,整个人流露出落寞的气息,“今日是冬至,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吃饭。”
穆青澄发现,她对宋纾余总是有种不忍心,而宋纾余也抓住了她的心理,充分的利用表情言语,向她示弱,向她撒娇,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她的大人啊,真是聪明过头了呢!
她笑了笑,答应下来,“好。”
宋纾余眉开眼笑,俊逸的姿容,隔着十几步远,明晃晃的,嵌入了穆青澄的心里。
……
前衙议事厅。
穆青澄进来的时候,陆询坐在桌案前,正在提笔写信。
听到脚步声,他抬眸看过去,习惯性的脱口唤道:“青儿,过来。”
话出了口,两个人都是一怔!
四目相视,穆青澄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陆询懵了片刻,一旦反应过来,匆忙离座,快步走到厅门处,朝外四下张望。
京兆府的戒备,比寻常的衙门都要森严,前衙每个厅堂、衙司的四周,都设有岗哨。
议事厅更是重中之重,捕快小罗和小林子一里一外,哪怕飞过一只苍蝇,都得数清楚有几条腿。
陆询不确定他们是否听到了他喊的“青儿”,又不好主动询问,心下暗自担忧的时刻,穆青澄走了过来,朝那二人说道:“罗捕快,小林子,我同陆少卿私下说几句话,你们不用守在这儿了。”
“是!”被点到名的俩人,立刻抱拳应下。
穆青澄故意作出难为情的样子,“对了,要替我保密啊,以免同僚们私下议论,坏了陆少卿的声誉,回头教大人知道了,免不了要生气的。”
俩人一副了然的表情,笑着点了点头,便各自走开了。
穆青澄随即关上厅门,带着陆询走到最里头。
“放心吧,没人会多嘴的。”
听到她的安慰,陆询如释重负,终于伸出大掌,温柔抚上穆青澄的脸庞,喃喃轻唤:“青儿。”
这是他从前做惯了的事,自重逢以来,他每每见到她,都只能竭力遏制这股冲动,将双掌攥成拳,以免顺应本心,漏了底牌。
无论多少隔阂,好似这一瞬间,他们又回到了曾经的熟捻。
青梅竹马,相伴相知。
穆青澄没有躲,她感受着陆询掌心的温度,望着他卸下清冷端肃,思念满溢的脸容,眼里闪过疑惑、怨怼、冷嘲,最后又归于平淡,懒洋洋地道了一句:“不装了?”
“我不是有意的。”陆询仍是存了戒心,压着嗓音低语:“青儿,无论我姓什么,身份有何改变,你、我,还有义父,我们的情份是不会变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穆青澄微微叹了口气,问得十分直白,“穆询,我权且唤你穆询。你在我家八年,你是失忆了,不知自己是淮安侯府的世子爷,还是心里头完全清楚,却故意瞒着我们?”
“我……我没有失忆,我知道自己是谁家的孩子。”陆询眉眼垂落,愧疚难言。无论他有多少不得已的苦衷,欺骗就是欺骗,推诿不得。
穆青澄侧开了身子,不愿再多看一眼这个彼时人。
她如鲠在喉,“爹爹到底是老了,竟看走了眼。既如此,我便替爹爹作主了,请陆少卿把八年的花销折算成银子还给我们父女。此后,便两不相欠了。”
“青儿!”陆询痛心不已,“怎能两不相欠呢?我可以解释的,我……”
“既不得你信任,我也没有听你解释的兴趣。”穆青澄打断他,眉眼不耐,“记得把银子还给我,还有利息!”
陆询深知她的脾性,直接被气笑了,他返回位置坐下,重新拿起毛笔,边在纸上写字,边道:“银子我给你,但你别想着两清。我给义父写了封信,你找白姑娘送信的时候,连同我的信,一并送给义父。”
“你写信做什么?”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