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叶青釉大大松了一口气,脸上的寒霜如冰雪消融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单叔不干,我也不干。”
“叶家这一大家子虽然可恨可恶,但还真的没到可以让我眼睛都不眨一下买凶杀人的程度。”
“你别看酒席里我爹娘偶有提起本家的时候都有些脸色不算太好,但若是本家当真有人死了,他们还是会哭的惊天动地,还要拉着我守孝的。”
因为叶守钱和白氏,就是这么心软的人。
而叶青釉......视法尊纪,信奉恶有恶报,但却没有到为了动用过分的恶性,来惩戒他人,连累自己的程度。
叶青釉承认刚刚自己言语有些偏颇,但那也是在怀疑认识刚刚没有多久的单拓是恶人的情况下,才会开口试探。
如果刚刚单拓真的说可以帮她杀掉叶家人,那她就得想想这样视人命如草芥的人,究竟适不适合当护院,又会不会有朝一日,夜间杀主卷细软逃亡。
所幸,甚幸。
两个彼此互相试探,愣是和空气斗智斗勇的人心里都是实打实松了一口气。
单拓攥紧的手慢慢松开,叶青釉则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我可懒得跪这群恶亲戚,说来不怕单叔笑话,我觉得他们活着,吃自作自受的苦头,将我们家原先受到的痛一一吃回去,得一个悲惨的下场,对我来说才算是痛快。”
“杀人......不好,不对。”
一旦突破了最后的底线,那就真的是覆水难收。
叶青釉只想做奸商,并不想有朝一日真的成为让年少时心有感念的自己都唾弃的人。
单拓单手作拱,深深朝着叶青釉行了个礼:
“是我刚刚说错话了,叶小娘子。”
叶青釉也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我爹娘也说过我气性很大,有些时候就是会有些胡言乱语,单叔不用放在心上。”
两人都以一种彼此愧疚的心态表达歉意,叶青釉有意转移话题,闲聊道:
“刚刚单叔说的那群人......”
单拓脸上的歉意不减反增:
“是从前和我们一个军营的兄弟。”
“其实大伙儿都挺好的,只是老天爷薄待他们,家中老爹娘妻儿基本上死的死,分离的分离,所以才走上这条路子,就求些金银财宝,用命换了银钱,把自己喝醉......再见一见往日的亲眷。”
在边塞,最贵的就是酒和伤药。
一群手上早已经沾过血,且对生没有什么念想的人,选择用这种方式换钱买酒‘再见一眼亲眷’,其实再正常不过。
甚至,这群人还相当不少。
叶青釉原先想岔开话题,哪里能想到越岔越岔不开,立马再次说道:
“我看刚刚单叔的身手真的是很厉害,以后咱们家可都靠你了!”
单拓更加面露愧色,原本黝黑的一张脸几乎要垂到地下去:
“那也没有.....身手都是原先营里的兄弟们一招一式教的,只是我有一把子力气,所以才能勉强在弟兄们面前赢个一两招。”
“我们当年是一支特别些的军伍,靠着在商道上装商贾卖货,来和各路人马打探消息,大家平日里不用太守军伍里面的规矩,都处的和亲兄弟一般。”
“而且对我也是真不错,我年纪最小,当时成亲也是弟兄们给我凑了银钱,没想到我和媳妇生的两个孩子,现在他们反倒是孤家寡人,我的孩子反倒比他们孩子的年纪还要大.......”
毕竟,除了金大哥这样撑着一口气晚娶妻生子的,其他人的孩子,永远都留在了长不大的年纪。
叶青釉听完也是大惊——
难怪当时很多人说金威是同异族做买卖。
难怪金威说话做事之间总有些难言的匪气,可头脑和心思却是十分正派。
难怪,明明单拓叫金威一声金大哥,可单拓的孩子听起来明显比金威的孩子大。
原来万般种种,早有原因。
叶青釉恨不得打刚刚的自己两下,连忙再次调转话题:
“刚刚隔壁说什么来着,我有点儿没听到......”
这回,这回总可以了吧?!
单拓能活这么多年,靠的就是令自己也有几分自傲的眼力和耳力,听叶青釉这么说,立马将刚刚分神听到的动静复述了出来:
“......又在吵。”
“刚刚叫骂最大声的老妇人声音在哭喊,问有没有谁看到是谁砸了门,另有一个和妇人一样的碎嘴男人一直在说‘指定是因为秀丫头的事儿,让一家子都倒霉’.......”
单拓随口复述了一些,也算是让叶青釉有些明白了到底是出了啥事情。
叶青釉隔着墙缝朝着隔壁叶家看了一眼:
“狗咬狗,一嘴毛。”
“原先还因想着攀上柳府的富贵,所以一家子还能做做样子,现在知道钱财得花出去,好处不一定能落在自己身上,所以急了。”
叶家最像是妇人的嘴碎男人其实也只有叶老二叶守钱一人。
听刚刚这话的意思,现在叶老二的意思,显然是冲着王秀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