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得劳累大夫跑上一趟,这雨天里路滑,她扶吴锡平已经很小心往家走都险些摔跤,不知有什么变数。
两人一路走,小雨一路漂,吴锡平一路哭哭笑笑。
叶青釉愣是在雨夜里冒了满头的汗,才将人带回了家。
可进门还没进屋,就又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
屋内点着灯,还有人声说话,显然是有客。
而这声音的主人给叶青釉送过瓷,叶青釉再熟悉不过,赫然正是.....
“吴老弟,你什么都别说了,这事儿我们一定替你想想办法!”
叶守钱的声音难得有如今声势的时候,声音清晰的从屋内传出,飘进叶青釉的耳朵中:
“你也别说什么借不借的,咱们多年的朋友,难道还能要你什么息钱吗?”
叶守钱的话并着些许妇人的哭泣声,叶青釉细听,那道声音有些陌生,肯定不是白氏。
叶青釉下意识就看了一眼边上如今还是面相痴傻的吴锡平,扶着人抬步进了屋子。
屋内的人似乎已经聊了有一会儿,见到叶青釉带着吴锡平出现,顿时有些惊的说不出话来。
吴匠人最先站起身,朝着才一会儿不见,模样却大有不同的吴锡平问道:
“锡平,这是怎么回事?”
吴锡平自然不可能回答自家老爹的话,叶青釉只得原原本本的将事情讲了,才说道:
“......锡平哥儿有些,有些疯了。”
是真的疯了。
只要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而在场的人听到‘吴家’‘死尸’‘陈氏带着银钱私奔’‘春红爹被打伤躺在义庄’之后,脸色也没多好。
吴王氏原本就在哭,此时更是停都停不下来,白氏害怕的厉害,也在默默垂泪,另外两个大男人也是满脸骇然。
叶青釉当然没有空等着别人给自己一个结论,当即就追问道:
“吴叔,你们在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今日锡平哥儿今日会追到陈家去?”
吴匠人脸上的骇然还没褪去,听到叶青釉的发问,面上多了些灰败之色。
叶青釉在等回话,可她也万万没有料到,吴匠人夫妻知道的事儿,甚至比她还要少。
吴匠人说的,正是他们父子在春红‘走后’,套车往北方走,也是在途经府衙关口出城的时候,父子俩见人人都掏出户碟出城才想到每个人出关其实都是要有凭引,而且几乎都有留下出城时间。
他们原先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有找官兵打听打听。
哪怕官兵不记得春红,但凭引上总会留下出城时间,他们使些银子,总能打听到些东西,到时候也能算算春红的脚程,算算到底走了多远,他们到底该怎么追。
可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就发现了大事情。
必经的关口居然没有留下春红的凭引!
父子俩当即有些慌了,当还没有失去理智,两人呆在府城思虑了半天,最终想出两种可能——
一,春红没有过关出城,而是通过某些黑道,想北人不靠户碟,愣是可以走到南地一样,也通过这个少之又少的可能,一路往北走。
二,春红......压根就没有出城。
可这两种怎么盘算,基本都是不可能的事儿。
先说前者,春红一个小娘子,容貌也不错,走黑道就是容易出事儿。
而且黑道上的艰辛,几乎可以用‘一路跋山涉水’来概括,一路还要躲着官兵,这不是一个小娘子能吃的苦。
若是被陈氏逼迫,有那劲儿,还去什么舅家,直接来吴家不好吗?
总归是要成亲的俩孩子,况且吴王氏素来疼爱春红,准婆媳有过几次见面,那彼此之间都是赞不绝口,陈家里后娶的陈氏闹得厉害的时候,吴王氏还去帮着撑过几次腰......
甚至,父子俩带回春红消失的消息,吴王氏也是哭的最最伤心的人。
这一家子,怎么不必没有见几面的舅家更好?
所以,春红走黑道也要去北地投奔舅家的事儿,怎么想都是不靠谱的。
而后者,那问题就更匪夷所思了。
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没有出城,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不见了,那能去哪里?
想了半天的父子俩下不了决断,也想不出缘由,只得先行返回。
原先父子俩商量的是,吴锡平再去陈家,这回不找陈氏,找春红爹或者春红阿爷打听打听,看看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儿,就在龙泉寻找春红的踪迹。
而吴匠人找旧友借些银钱,一定去春红舅家将人带回来。
“我原先最多想的是,舅家没准就是个恶戚,人总是还在的,给了些银子,一定能将人带回来.......”
吴匠人的眼也有些红,整个人像是脱力一般,跌坐在椅子上。
他们家原先猜春红舅家是恶亲戚的时候,就将家中老屋窑口还有攒的瓷器全部都给卖了,就等去春红舅家将人带回来。
可如今没有出府城,来回折返花了一笔,打听消息花了另一笔,晚些去寻压根没有踪迹的春红舅家又要用上大银钱,更得留下一笔给吴锡平在龙泉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