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釉没有想到堂堂越大公子会对自家堂姐感兴趣,老老实实回答道:
“是。”
“我大姑早年嫁去永州府,膝下只有这么一个闺女,自从定下与柳府的婚事,便想尽办法回娘家捞银钱。”
为人父母,想要自家儿女好,是正常的。
但像杀红眼的吸血蚊子一般到处吸血,见缝就钻,那是真的有些莫名其妙。
叶青釉没有什么家丑不外扬的思想,简单说了几句,算是扯开了同叶珍金与王秀丽母女的关系。
贪墨,剥削百姓。
虽然听起来像是极重的罪,但其实上,这是大多数为官之人都会懂的的门门道道。
古往今来,因贪墨获罪的官员不少,可真拉去杀头的,却没有几个。
若是得遇任君明主,只查抄家产,连大狱也蹲不了几天就可返归本家,后若耕田劳作研读诗书,几世之后子孙又出来做官的事儿,倒也不少。
未必就是真的落败。
所以,倒也真不是在知道柳府风雨欲来之后,就急忙撇清自己与王秀丽之间的关系,准备落井下石,叶青釉就真只是单纯看不过眼那蛇叔一窝的叶家人。
人家富贵也好,不富贵也罢,和自家人却没有什么关系,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而已。
越缜听完叶青釉的话,眉间却是微不可查的一皱:
“那是你堂姐?”
“外嫁女之女,为什么会随你们姓叶?”
叶青釉那里听过这样的荒唐事,不免一愣,但随即便想起来不就之前曾经听叶珍金说过,她想要借用叶守富,以及蓝氏娘家的面子,在叶家将王秀丽此人发嫁出去,只得斟酌之后再度回答:
“她原先不姓叶,随她父亲姓王,名秀丽,不过回龙泉了之后,倒真有可能改了姓。”
毕竟明面上要借用叶守富以及蓝氏家中的名头,一个姓叶,一个姓王,乍然听到,一个外姓还真是挺突兀的。
越缜听罢,短促的轻笑了一声。
叶青釉被这一声笑的有些莫名,抬眼与越缜对了一个眼神,突然心里就打了个突,暗道不好:
“越大公子笑什么?”
越缜点了点手侧的茶盏,叶青釉秒懂:
“我晚些给您烧一只茶杯?”
越缜一顿,没说话。
叶青釉咬牙:
“......不收银钱。”
瞧这人脸上的神情,显然是知道什么东西。
关于叶家人的事情,叶青釉虽然不想参与,但却架不住想要知道各种细节,看看好戏!
试问,谁不想知道仇人们的辛秘?
越缜轻轻叹了一口气:
“想喝小娘子家一杯茶水真难,不过既然有杯子,那这事儿说说也无妨。”
原来是想要倒茶!
叶青釉傻眼了,心痛的感觉还没有涌上心头,就听越大公子意有所指般继续说道:
“据我所知,柳善那位未过门的媳妇,可不叫做什么‘秀丽’。”
不叫秀丽,那叫什么?
要说改姓是为了沾蓝举人的光,想将人包装成叶守富的第二个‘闺女’,那还算是情有可原。
为什么又将名字也一起改了?
闺名原本就难以让外人知晓,改不改应该也没有人能直接喊出来。
万一改完之后,自己反倒记不住新名,被人喊破,那岂不是尴尬吗?
叶青釉脑中各种疑惑的念头胡乱穿插,感觉自己冥冥之中想要摸到一些什么东西,可却一时之间有些摸不住。
越缜仍是声音和缓:
“前些日子我同明礼来到龙泉,柳家为我们接风洗尘,席间老夫人许是想要在我们面前展展脸面,便将还未及冠的柳二公子叫到我跟前,让我考校他的功课.......”
“我考了他几句四书五经,他倒是对答如流,而且字也写的不错,只有写到诗经中一句‘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尔。’中时,才将‘婉’一字,写错了笔锋。”
“我当时将此字朱笔批红,他许是觉得我重微末,同我解释说,那是他未过门媳妇的名字,所以必须讳笔.......”
越缜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勾起唇角:
“所谓讳笔,就是对身旁的亲近之人的名字,少上一两笔,以示自己低末,并不敢写对方之名。”
“只可惜,这位柳二公子自诩聪明,想要在我面前作出一副重情重义的模样,可他却忘了讳笔这事儿多是写给长辈,或是悼念亡妻,他给未过门的媳妇写什么讳笔?”
“他的心思太明显了,生怕我看不出他‘性情好,重情义’,后来考《列子》时,又被他以同样的理由,错写了一个‘见两小儿辩斗’的‘儿’字,又翻找出了他外祖的名字,他爹的名字.......”
至此,越缜这么个外人,不但知道了柳二那位未过门媳妇的名字,还知道了不少柳二的祖宗名字。
这件事的好笑,不能与外人说道。
柳二这么费劲的原因,其实也不难猜——
如今虽然没有举孝廉制,可真有才,又有品行的人却能凭借荐信得到不少好处,有甚者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