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凤姐姐而言,这个陌生面孔的小姑娘,却是自己实打实的恩人。
她略微犹豫了一下,就把手里的锄头借给了白柯。
白柯接过手之后,就开始在柿子树底下刨土了。
这棵柿子树,已经在庭院里待了有十年之久,长得枝繁叶茂。
可惜,它结出来的柿子却一点儿也不好吃。
白柯一直想要把它砍了,但江爸不让,问理由,江爸也不说,她也只能作罢了。
如此就过了好些年。
白柯上初中那年,特别喜欢江妈的一只紫翡翠手镯。
可是,她要了很久,江妈都不肯松口送给她。
这让白柯气急败坏。
在白柯看来,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家里一切都是她的,凭什么不给她?
于是,她趁着父母出门参加商业聚会的一个夜晚,悄悄摸进了爸妈的房间里,用一把榔头,将那只紫翡翠砸了个四分五裂。
砸完她就后悔了。
江妈是宠爱她的,或许不会因为这么一只小小的手镯,就跟她计较。
但江爸是严厉的。
他一定会责罚她!
可是……
他又凭什么责罚她?
他们俩就只有她一个女儿,这家里的一切,都是她的,她只是提前支配了一些罢了,至于受罚吗?
想到江爸曾经当众责罚她的事情,她便把江爸的柜子也打开,将江爸最喜欢的一块表拿出来,同样砸了个稀碎。
做坏事是会上瘾的。
那个夜晚,让白柯非常愉快。
她收拾好现场,将碎掉的手镯和手表都装进了饼干盒子里,埋到了这棵柿子树底下。
江爸和江妈后来问过她关于这两件东西的事情。
那个时候,白柯只是梗着脖子,大声地说道:“我是贼吗?家里少了什么都要问我,你们想要我死,就直说,别这么玩心眼!”
说着,她就要拿桌子上的水果刀,往自己手腕上割。
她还没有用力,这两个老东西就认输了。
为了弥补她,江妈给她那个月的零花钱翻了倍,江爸还答应带她去见当时很火的一个爱豆,帮她抢位置最好的票。
后来……
白柯把那张爱豆见面会的门票,包括江妈给的那张五十万的支票一起,放在了这个盒子里,重新埋在柿子树底下。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张支票肯定过期了。
但,只要江妈看到它,一定会想起什么的。
至于江爸,他一辈子也只看过那么一场爱豆见面会,肯定记忆深刻吧。
“你在干什么?”
江妈从屋子里走出来,恰好看到这么个鬼鬼祟祟的人,正蹲在自己家的柿子树底下,吭哧吭哧地挖东西。
由于她只能看到白柯的后背,一时间没能把人认出来。
可是,柠柠交代过,最近别见陌生人,不安全!
江妈瞬间警惕起来。
“你是谁啊?谁放你进来的!”
白柯双手都是泥巴,手里捧着那个盒子,转过身来,双眸含泪地看着江妈,一言不发。
江妈怔住了:“你……是白柯?”
这才多久没见啊,怎么她能把自己糟蹋成这样。
看起来,这姑娘真的病得不轻了啊。
白柯深呼吸一口气,努力止住泪水,小声地喊了一句:“妈妈,是我,我是……是你的……真正的女儿……”
听到这句话,江妈的表情瞬间变了。
没去过海城,没见过释然大师的话,她可能想不明白,白柯在说什么。
但现在,她知道了……
白柯摇摇晃晃地向她走过去,可江妈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你到底是谁?你不是白柯吗?你爸爸,不是白德曜吗?”
她这后退一步的动作,极大程度地伤到了白柯的自尊心。
或许在这之前,白柯的眼泪有点表演的成分,但现在她是真的伤心。
她不管不顾地说起了压抑在心底的话:
“妈妈,我变了模样,你不认识我了,可我知道你是我的妈妈。”
“我小时候不爱吃饭,就喜欢吃草莓,无论夏天还是冬天,无论晚上还是白天,你们都会去给我买最新鲜的草莓,亲手给我洗好,放在我面前,哄我开心。”
“我喜欢吃草莓尖,所有的草莓尖都是我的。”
“所以,那个时候,你们还给我取外号,叫尖尖!”
“妈妈,我……我是尖尖啊!”
悲愤交加,急火攻心,白柯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她手里的饼干盒子,也掉在了江妈的脚下。
江妈怔怔地看着她。
眼前盒子里碎裂的紫翡翠手镯,以及孩子她爹的手表,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承载着这个家的回忆。
江妈有些茫然。
这是尖尖?
这是那个偷了她女儿的人生,搅动得江家天翻地覆,鸡犬不宁的孤魂野鬼?
柠柠回来了,她这个孤魂野鬼,竟然还没有离开,还存在于这个世界?
那么……
白柯呢?
眼前这具身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