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芽芽了。”
元辛碎语气淡淡,却又如平地一声惊雷。
殷念猛地转过身看向他,身体都前倾了一些,脑子里顿时浮现出芽芽小小一团的样子。
“那孩子怎么样了?”殷念好奇的问,“上一次看见她,才那么点点大呢。”
上一次自然是在梦境里,殷念抬手比量着,露出温柔的神情。
比起那些家族的人将白寻强行摁在芽芽身上,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露出纯天然的厌恶的人不同。
对殷念来说,那是母树的血脉,而且若是芽芽是现在才出现的,其实也不是一定就是绝境了,殷念是认真想过的,可以在打虫族的时候,弄些虫族过来给她续命,就用白寻那个古怪阵法,其实殷念不明白为什么白寻为什么执着与将人都杀了,不论好坏,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他或许早就对人族完全失望了,在那样扭曲的环境里,之前都是为了母树强忍着没有让自己陷入深渊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芽芽和他白寻也就小指头那么一点点点的关系吧,殷念在心中挑剔想着。
可一扭头,就对上了元辛碎复杂的神情。
“她不是孩子,念念。”元辛碎一只手摁住了她的脑袋,指尖的水珠从她脸颊顺着滚落下来,“你在梦境里看见的,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她年纪比你大多了。”
殷念:“……”
不要这么计较!
毕竟对她来说,上一刻的芽芽还是孩子。
“而且。”元辛碎声音微微沉了下来,“那个孩子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都已经被白娘娘毁了,这么多年,白娘娘做了多少事,那些事情,难道不会附加在芽芽身上吗?”
他没有忘记,看见芽芽的那一刻,扑面而来的腥味儿。
生命力旺盛的清香里,夹杂着若隐若现的植物腐败的霜冷味儿。
殷念垂下了眸子。
在芽芽最无力的时候,被一个偏激的父亲强行破开母树的攻击带走逃亡,她会长成怎样的一个人呢?
“或许,以白寻对芽芽的看重,他不会让芽芽知道自己往日里都在干什么缺德事。”殷念合理猜测,“就像是白寻一开始在母树面前装的无害模样,人总是不喜欢在自己的爱人家人面前,是一副不堪模样的。”
元辛碎微微点头,可他的手滑落下去,砸在了池面上,“可这样,她不就更可怜了吗?”
要么做个好人,要么做个彻底的坏人。
她像是被动卡在这两者中间,还不知情,不知道头顶上会有一柄利剑随时等着刺下来,反复煎熬她的良心。
“对了,芽芽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虽然只看见了一刹那,给你什么感觉?”
殷念确实很想知道芽芽变成了什么样子。
哪怕母树已经没有情根了,可她还是不想让这最后一个和母树有关的也是唯一的家人,再度和父亲一样,背刺自己的娘亲。
哪怕母树可能已经不在乎了。
元辛碎猛地就想到了芽芽瞪大眼睛问自己要不要,留下来陪着她的样子。
他的神情立刻就变得凝重起来,严肃道:“是个很可怕的人!”
这比看见顶皇的时候还严肃些。
殷念被镇住了,“是,是吗?”
元辛碎认真点头。
“咦?”
“我草!”
“你们能不能躲远点,我控制不好魔元素,你们挨过来受伤了可不怪我啊!”
外面的声音突然就变得杂乱起来?
不对吧?母树不是已经出去了吗?
殷念和元辛碎两人下意识看向天空上。
母树确实是出去了,可她出去,是为了提防白娘娘和顶皇突然埋伏发难。
对于那些攻过来的虫兵和叛军,她并不在意。
甚至封印都不设,摆明了是让领地里头的人自己解决。
“啧,帅啊!”殷念激动道,“这要是梦境里的母树,早就动手了。”
“母树这是想训练这些人吗?”
“来的不是顶皇白娘娘,他们应对起来应该是不难的,而且又是在自己领地上,占据了有利地形。”殷念嘀嘀咕咕,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四处的战场,“可这些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
很快。
她就往后仰吸了一口气,“这可真是!”
本来,异族人,魔族人,人族,各自为战。
大大小小的势力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一块块区域。
包括万域也是,死死守住几个地方,比其他人都稳多了。
可很快,天空上垂落下来那些枝条,竟然将他们的队形给打散了?!
那些枝条竟然不是用来保护他们的吗?
连他们自个儿都愣住了。
异族这边的人被赶到了人族旁边。
人族一半的人又和魔族混合在了一起。
这一下。
阵型全乱了不说,配合也不好。
再加上本来大家之间的关系就有些微妙,慌乱之中出了不少错误。
殷念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她的眼睛一直跟随着万域的大家伙。
万域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