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都没得到的宋恒越垂下头,想她莫不是今日受委屈了?
夜色浓暗,寒风呼啸。
明月居内烛光摇曳,炭火明亮。
“娘,明宣…想娘。”
沈书仪把身上的寒气都烤去,才抱起明宣。
“娘也想明宣,你今日乖不乖啊。”
小孩子见风就长,前不久还只会一句娘的明宣已经可以说一些简单的词句了。
“明宣乖。”
看着乖巧圆胖的孩子,沈书仪只觉心中柔软。
“娘的乖宝宝明宣。”
揉弄着他肉肉的脸颊,母子俩怡然自得。
宋恒越透过烛光,见到娇妻幼子简单朴素的快乐,只觉笑容满面。
“爹,抱。”
见明宣喊爹,沈书仪也笑着把孩子递给他。
其乐融融。
“邹氏,见你浅薄,今日特地让你出去见见世面,你呢?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庆王世子妃你都敢得罪?”
邹氏吓得赶紧跪下。
“母亲,不是儿媳得罪的啊。”
国公夫人闭上眼,只觉没眼看,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已经清楚了,可看到邹氏这样,她真是失望。
确实,邹氏只说了一句不好听的,可她那妹妹是句句得罪人。
可人是邹氏带进来的,还是她亲妹妹,今日又是镇国公府的主场。
她只要坦然承认,再说句没管教好妹妹,这都做不到,就直接推卸责任。
她也是悔。
当初怎么就让她进了门,让镇国公被笑话,那个逆子也是不争气。
“把你妹妹送走,我们镇国公府不欢迎她。”
邹氏赶紧点头。
“我知道了,母亲。”
邹氏觉得自己逃过了一劫,可没看到国公夫人脸上的不屑和失望。
宋恒越被赶出明月居,只得无奈回了书房。
心里思忖,他今日做错了什么,好像都没有啊。
“风雷,让人去查,今日宴会上发生了什么。”
等到沈书仪洗漱完,谷雨几人才表露出不忿,“世子妃,那个邹小姐一定要给她好看。”
居然敢这么编排世子妃。
好大的狗胆。
“她不是说都是我干的嘛,那我就成全她。”
“养不教,父之过,我觉得她父亲在这个位置上这么久了,也没什么建树,那就不要占着这个位置了。”
“传信给我爹。”
这事都不用她额外做什么了,只要她爹表达出不满,有的是人帮她动手。
官场是个巨大的熔炉,她们这些官眷哪怕帮不上忙,也要谨言慎行,方能保家宅安宁。
接近年关,京城中愈发热闹,庆王府也在操办年节之事。
“送往各府的节礼都准备好了吗?”
芒种从账册里抬头。
“都准备好了,都是今年比较时兴的东西,还有从江南那边来的,全部都装好了。”
揉揉酸涩的眼睛,沈书仪又吩咐。
“府中也要把所有东西采买好,今年冬日冷,东西本来就少,京中人又多,少不得要抢,得提前准备着。”
不要到时候不够用。
虽然庆王府总共才六个主子,可是伺候仆妇下人有几百人,断然不能短了吃喝。
“让庄子里多送一些蔬菜进府,少不得要给亲近的府邸送点过去。”
她的庄子里面盖了一个暖棚,年年冬天都能多一点蔬菜,虽然各府并不是特别缺一口菜,但这多少都是心意。
芒种记下。
“按照往常的惯例,腊月府中下人通通发双月的月响。”
“我们手下的管事也是发双月,其他的伙计通通比照往年,发完后让他们把单子交上来。”
沈书仪忙的头脑发昏。
“对了,往皇子府里还有宫中送的东西一定要仔细,谷雨,你去亲自看着。”
这些东西万万不能出任何问题。
这些事情哪怕是年年都做,做惯了,也要仔细。
冬至上前帮沈书仪揉着额角。
“世子妃休息一会儿吧,明日还要进宫赴宴,身体万万出不得差错。”
沈书仪无奈点头。
“又要到腊月二十四了。”
“明日进宫前让人准备一点汤婆子,在宫中不太方便。”
“明儿谷雨白露跟我一起,冬至留下照顾明宣,芒种要赶紧把所有的账册整理出来。”
“奴婢知道了。”
宋恒越回到明月居,看着灯火通明堆满账册的小书房,摇摇头进去。
“先休息会儿吧。”
看样子又是忙了一天,手指上都有笔的印子了。
他接过她手上的毛笔,拉住她的手轻轻的揉捏起来。
“这些事情放给下人去做嘛。”
沈书仪阖上眼睛,声线微弱。
“总有一些事儿需要我过目的。”
哪有那么简单,府里的事,外面的事,没有哪样不需要她过目。
纵然下面的人都做得很好,但是她总归要看的吧,心里总归要有数的吧。
宋恒越无话可说,拉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