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主仆二人低声叙话,那边的书房风雷云电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敢动。
“说吧。”
“还有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一并说了。”
今日这个场面着实尴尬又让他没有丝毫心理准备。
见那二人还低着头,宋恒越冷寂的目光射过去,风雷一激灵,头更低了。
云电倒也还稳得住。
“说。”
别人不跟他说,是没得说的,或者没有立场说。
总不能自己的亲随也心不向着自己吧。
风雷等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世子,小公子说的事儿都是真。”
宋恒越惨然的闭上眼,他有心理准备,毕竟沈书仪已经明明白白的说了。
可是再听到这一句,他还是难受。
“为什么呢?”
好朋友,他能有什么好朋友,总不会还是陈修齐吧。
气氛又沉滞了片刻,风雷见云电还是那死模样,心里气急。
好家伙,也不能啥都让他来说,至少分担一点啊。
云电感受着风雷暗暗投来的目光,心下叹了一口气,“世子妃临近待产期,世子您从西南境出发回京,可在那之前您就收到了荣阳伯来信,说是有一味药西原没有,那药正好是西南特产,让您给置办,您回家的路线不会路过西原,可那路线距离西原只有三十来里距离,您就亲自给送去了。”
“虽然您送到立马就走,一路快马加鞭不敢停歇,可最后还是错过了小公子出生。”
风雷以前还不觉得如何,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他已经能够理解世子妃的崩溃和难过了,现在忍不住说开口说了句。
“还就错过了一个时辰。”
“若是不去西原,应该是能够赶上的。”
宋恒越身子微颤,手上的青筋暴起,明显是在克制自己。
“那明宣周岁宴呢?”
风雷云电二人对视一眼,小公子出生那日还可以说是阴差阳错,毕竟谁也不知道世子妃什么时候生产。
可周岁宴这事就怎么洗都洗不白了。
“您说那几日经常事发频繁,所以没有跟上峰请假,您打算第二日提前回来,可没想到那一日突发急事,您就这么错过了时间。”
宋恒越已经可以想象满堂宾客之外书书的模样了,定然是脸色苍白气怒不已。
他让她在京都中权贵之中丢了面子。
而小小的儿子肯定茫然无措的坐着,不懂为什么气氛那样奇怪。
宋恒越一把捂住脸,只是想想他都觉得心疼,为什么曾经的自己会堂而皇之地做出那种事儿呢。
只点着一根烛光的书房渐渐被阴暗替代,过了半晌,宋恒越才哑声问,“我以前对世子妃不好吗?”
云电摇头又点头,“世子您对世子妃确实是比较冷淡的,算来算去您对世子妃的好就是不纳妾,不让世子妃缺银钱花使,每个节日也有礼物,可这些礼物都是奴才去挑选的。”
说白了就是不用心。
或者觉得世子妃就在那,不管什么时候回头她都在,下意识的忽略了她的重要性。
宋恒越现在知道了,知道为什么曾经的自己会做出那种事,是因为不懂书书的好,是因为不懂得珍惜,是因为他自大目中无人。
由此可以想象他还做出了多少伤她心的事儿。
“我失踪之时从怀中找到的那个荷包是怎么来的?”
“那是您生辰世子妃给的,总共是两个,还有一个应该是在世子妃那,我听说世子妃就是因为看到了那个荷包才找到了您的行踪。”
风雷早就把这件事情打听清楚了。
宋恒越修长的手指只敢握住荷包的边角,不敢伤损半分。
“呵…!”
所以他就是个混账。
在这种情况下,书书还能去边关找自己,可见其品质良心。
而他,实在算不上一个男人。
“把太医给我找来,我想要早点恢复记忆。”
纵然过去都是不好的事,可他也不该不明白,他也得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才能做出这种事情。
这件事情在沈书仪那里也没有轻易过去,她再三的观察了明宣,发现他是真的没有把这件事情记在心里,才舒服了起来。
这两天,宋恒越虽然很想赖在明月居,可奈何实在是跨不过心里的那道坎,他觉得羞愧,不敢出现在沈书仪面前。
想着对明宣的承诺,他还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挤在一天处理掉。
站在明月居门口,宋恒越准备了许久也没有迈出步子,连明宣回来都没发现。
明宣从前院回来,在他后面看了半晌才开口。
“爹,你为什么要在这站着。”
看着好像傻子呀。
宋恒越回头,看着儿子那张天真可爱的脸,心里很是难受,脸上露出点笑容。
“爹是想告诉你明儿我们就可以去云阳侯府了。”
明宣脸上迸发出热烈的笑容,把手上的书袋递给了旁边的小厮,一把冲过去抱住宋恒越的腿。
“真的吗?太好了。”
高兴了半晌,明宣又回过神,“要是表舅拒绝了我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