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贺谭大声喊冤,愤恨地指了指颜沁雪,“你……”
“我如何?”
颜沁雪以不变应万变,冷若冰霜地看着颜贺谭,反正有计策对付他。
颜贺谭怒从心头起,开始胡言乱语。
“老爷,您有所不知,我这个妹妹在家就喜欢搬弄是非,拿糖作醋,她们姐俩日常在一起,颜沁雪见我妻好骗,这才拐带了她离开了侯府。”
“是啊,”颜沁雪看看自己的指甲,流里流气地说:“我这姐姐自然好骗,不然也不可能被你们当下人一样使唤了,她在家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哪一家大家闺秀过这等牛马生活?”
“在家,她难道没有穿金戴银吗?”
颜贺谭一句话问到了颜沁雪脸上。
叶珍掷地有声道:“我便是穿金戴银,那也是我的妆奁,家里人的陪嫁,后来我离了侯府,完全是净身出户,这有错吗?”
“老爷,这些年我对她视如己出……她……您看看她这是什么嘴脸?”
“好一个视如己出,”叶珍开始反击了,死死地盯着赵氏,“你做我婆母,我日日伺候你,就因为丈夫要纳一个烟花之地的女子做平妻,我才将此事告诉你,你就要我息事宁人。”
赵氏想不到叶珍如今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实际上在外面做买卖,日日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顾客。
这口才也是锻炼出来的,二来,叶珍对侯府这家人恨之入骨,如今新仇旧恨都堆积在一起,自然气坏了。
颜语画拉一把赵氏,“母亲,您稍安勿躁,会说的说圆了,不会说的说翻了,您莫要着急,且慢慢儿来。”
颜语画站了出来,“那平妻的事已经结束了,我母亲也教训过哥哥了,如今嫂子也莫要在外面流浪了,快带了孩子回家。”
颜沁雪看向颜语画。
“你如何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他们已经不是夫妻了,你没听到我叫叶珍姐姐而不是嫂子吗?”
“如何就不是夫妻了?她可是我哥哥三媒六聘娶回来的。”
颜语画斗不过颜沁雪,但嘴巴上不吃亏。
颜沁雪叹息,无奈地说:“那日在街上,事情还闹得不够大吗?堂哥和银蕊姬拉拉扯扯,当了银蕊姬的面写了休书给叶珍,此事目睹者多了去了。”
才说到这里,几个看热闹的婆娘已站了出来。
“锦春堂的掌柜的确和侯府的少爷已经和离了,这事有目共睹。”
“是的!千真万确。”
颜语画皱眉,“这是我家事,就不劳烦诸位剖析了。”
那个婆娘冷笑,“道路不平众人踩,更何况我本就看到你哥哥写了休书给她,此事证据确凿,你非要我在大老爷面前乱说,老天啊,这可是掉脑袋的,你瞪我我也说。”
上面的咳嗽了一声。
下面诸位肃静。
颜沁雪瞥一眼跪在旁边的叶珍,她即便是跪着也堂堂正正,今天的叶珍和当初安全不一样了,她鼓励地捏了一下叶珍的手。
却发觉她手掌心汗津津的。
其实,颜沁雪知道叶珍有点儿惶恐,但她的行为告诉叶珍,永远不会离开她。
叶珍缓慢地将衣袖中的休书拿了出来,起身送到了老爷面前。
他盯着看了会儿,示意拿给赵氏看。
实际上,颜沁雪明白,他们的主要目的不是让两人再婚,或者就婚姻一事闹腾,其目的不外乎为了索要俩孩子罢了。
所以,她不担心休书当面会出问题,更何况,群众已经站出来佐证了。
赵氏盯着颜贺谭冷冷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如何之前没告诉我?”
“娘亲,这是我和媳妇闹着玩呢。”他才准备销毁掉休书,但老爷已狂怒。
“人世间的男子都和你一般闹着玩儿,本府也没必要坐在这里了,此乃休书,白纸黑字,既是闹着玩,本府一和你闹着玩一下,来啊,给我鞭笞二十。”
闻言,颜贺谭面色变了。
“我父亲可是尚书,你鞭笞我?”
他疾言厉色,指了指自己。
“本府明镜高悬,倘若不服气要你父亲状告到万岁爷面前去,今日你这打是吃定了。”
“你这糊涂官,你疯了吗?在这里谁不知道巴结讨好我?后半年我就要做庶吉士了,如今你这般算计我?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这老不死的。”
大家面色都变了。
在本地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换句话说,只要到了衙门,哪怕身份尊贵,也要认老爷的裁决。
更何况,应天府这青天大老爷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
皇帝向来赞誉此人断案如神。
见颜贺谭狂妄,老爷捻须,丢下令牌。
“颜贺谭咆哮公堂,外加二十,鞭笞改为四十……赵氏,你要护儿子吗?今日谁阻挠本官从中作梗,都来一起受罪。”
赵氏后退一步。
此刻他们也知道了,这里是没道理可讲的。
颜沁雪噗嗤一笑,凑近叶珍耳朵。
“如今扳回一城了,不要着急,拭目以待。”
叶珍那苍白的面上也绽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