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伯把她的神情反应看在眼里。
联想到她严重的肝气郁结，直言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说过什么，但这怀孕呢，不仅要靠女人，还要靠男人，只要种子够强，你们就等着三年抱俩吧！”
男人？
种子？
这句话犹如一记炸雷，在顾明月脑海中响起。
是啊！
为什么没有怀疑过男人？
为什么大家觉得一旦两口子怀不上，就是女人的问题呢？
上辈子她和许景明去医院，她要求两个都检查检查，许景明当时是怎么反应来着？抗拒？不情愿？
后面虽然开了单子，但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检查了没有，他只是说他自己没问题。
而很快，在自己从他手上拿到那份，属于自己不易怀孕的单子后，就彻底崩塌了……
再也没有想过许景明的问题。
或许……
或许有问题不只自己？
或者，不是自己？
出来后。
顾明月整个人还是有些浑浑噩噩的。
沈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拧着眉头，眼里满是担忧。
“小心有台阶。”
沈宴一把抓着她的胳膊。
等人站稳了，才继续道：“关于孩子的事情，你不要想太多，你也别听姜文姗的，她纯粹就是嫉妒你，大夫不都说了吗？你没什么大问题的。”
而且他觉得，他的种子肯定也没问题！
“嗯，我知道。”
顾明月嘴上应着。
思绪却还想着上辈子的事情。
以前她身在局中，没有想过这些。
现在再回头看，好像处处都存在着问题！
比如为什么许景明在知道自己不易怀孕后，又不愿意跟自己离婚？
明明他心里也是想要孩子的。
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她认为他是因为爱自己，所以不愿意放手；那后面自己看清了他真面目之后，为什么他还是没有跟别的女人要个孩子？
反而是跟一个男的搅合在一起……
顾明月想到了那令人恶心的一幕，强忍着反胃的冲动。
难道是他不想吗？
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是同性恋，是骗婚吗？
不，肯定不是。
她能确定许景明一开始并不喜欢男人。
那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喜欢孩子却不要孩子，喜欢女人却愿意被男的压在身下，放肆着，喘息着，像是找到了什么宣泄的突破口？
再结合她对许景明的了解和性格。
所有的结论，统统都指向了一个。
那就是——
许景明很有可能才是不能生的那个！
他的心理甚至已经有些扭曲变态了！
这样的话，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
顾明月呆愣愣的往前走着，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自己真是……
真是太傻了！
居然一直没发现！
如果事实真如自己刚刚猜测的那样，那么自己无端的被指责了那么多年，长达十几年的隐忍，屈辱，又算什么？
沈宴：“别走了，车在这儿。”
顾明好像没听到，继续往前走着。
沈宴再次拽上了她的胳膊：“顾明月！”
“嗯？”
顾明月抬起头。
“你……”
原本有些生气的沈宴，在看她脸上颓废没落的表情，心头一紧：“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些什么，但是，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要记得，有我在。”
见她还是怔怔的望着自己。
沈宴的语气放的更加柔和了一点：“知道吗？”
“嗯，知道了。”
顾明月垂下了眼睑。
浓密的眼睫犹如蝴蝶一般轻颤着，泄露了此刻她心里依旧的不平静。
沈宴：“吃糖吗？”
顾明月：“嗯？”
沈宴：“中药很苦，买点糖，喝药的时候吃。”
顾明月：“我不用……”
她又不是小孩子，喝药还要用糖哄。
“走吧，前面就有卖的。”
在沈宴的眼里，她有时候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所以也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载着她就去附近的供销社。
沈宴一口气选了好几种糖。
出来的时候，他挑了一颗大白兔塞到了顾明月的手里。
顾明月：“不是说喝药的时候……”
沈宴：“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可以吃一个。”
回去的路上。
顾明月坐在自行车后座，看着手心里的糖，还是剥开了糖纸，塞进了嘴里，刚入口的那一刹那，一股奶香味袭来。
大白兔奶糖很香甜，奶香奶香的那种。
她抬眸看向沈宴宽阔的背。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微风，再望向远方蔚蓝的天空。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曾经压在她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好像已经被挪去了一些，让她变得轻松了不少……
快要到家的时候。
扛着锄头，显然是从自家小菜地刚回来的蔡婶子碰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