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众人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就看见李湘一手拿着账簿,一手拿着毛笔,小脸上全是认真严肃的表情。
李卓愕然的看着自家的这个孩子,半晌才摆了摆手道:“朕正在和众亲家商量国家大事,我儿不要吵闹。”
说着李卓就打算把精力重新放到怎么处理拜年教的事情上,至于李湘刚才开口说户部的账目算错了这件事情,李卓觉得这只不过是小孩子为了引起他注意的一句玩笑而已。
可李湘却极其严肃认真地看着李卓再次开口道:“父皇,户部的计算出现了很大的错误。在儿臣看来根本就用不了这么多钱粮。”
如果说李湘第一次一众大臣还觉得他是年少无知,那么现在直接点名了户部的责任,而且其中还涉及到了钱粮的问题,李卓和一众大臣就不得不严肃认真的对待了。
他望着眼前的幼子颇为狐疑道:“你能看懂这些账目?”
要知道这些账目就算是在李卓眼里面,也如同天书一样。
李湘却自信的点了点头道:“我跟随师父学习了一段时间的算术,这上面的账目大略还是能看懂一些的。”
一听这话,众人的表情就更加严肃认真了。
尤其是梁立仓,五官紧张的都要抽抽在一起了。
要知道户部就是他管着的,要真是在钱粮的计算上出了什么问题,他要负主要责任。
于是他率先开口道:“小皇子,这些账目可是我们户部十几位账房先生,算了三天三夜才算出来的。期间更是核对了数十遍,应该不会存在什么问题吧?不知道您觉得我们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呢?”
这就是官场老油条,先说明这个账簿是大家努力做出来的,至少证明他们在工作态度上是没什么问题的,他这个主官也没有徇私舞弊的可能性。
同时也是在暗暗的警告可一下李湘,他们那么多专业的人算出来的账目,怎么可能还比不上他一个小孩子呢?
李湘身上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即便面对着专业人士的质问,他仍旧自信满满道:“首先运送粮饷是要产生耗费的。这个耗费随着目的地的临近,也会逐渐降低。简单的说就是路上人吃马嚼消耗了一部分粮食,那么马车运送货物的整体重量是会减少的,速度也会加快。其次你们回来的时候就算不是空车,也不会沉到什么地方去吧?那么回来路上所耗费的粮食跟去的时候一个样,这就不合适了吧?”
李湘简单的几句话,就把一个复杂的数学问题变成了逻辑问题。就算其他的大臣在算术一道上没什么建树,也能听明白这里面的确是有些问题的。
就连李卓都点头道:“的确是这么个道理,来去的时候拉着货物重量不一样,耗费的时间也不一样,那花费的钱量必定也不一样,梁尚书这是怎么回事?
汗水很快就打湿了梁立仓的内衬,他急忙跪地道:“吾皇恕罪,这的确是我们户部的疏失,我这就回去让他们重新计算。”
一听这话,李卓的眉毛都竖起来了!
这段时间国库空虚,他可是从自己的内帑里面搭进去了不少钱。最近一段时间,整个后宫的日子都不好过,现在你跟我说,往外花钱的时候你们没计算好,多花了!你这是在逗我吗?
而且一想到这种问题不是只有这一次,之前的钱粮很可能都多支出了,李卓的心啊,就像是被人塞了一团稻草进去。
狠狠的一拍龙椅,李卓豁然起身道:“岂有此理!户部掌管天下钱粮,这么重要的位置,怎么能出现这样的疏失?你们对得起朕的信任吗?”
梁立仓急忙跪在地上,叩头道:“臣万死!臣这就回去让人彻查。”
这时候一旁的李湘开口道:“父皇息怒,其实这种事情也不能怪梁尚书以及户部的诸位账房先生。军粮的损耗本来就是一个动态的过程,户部的账房们没有亲自参与军粮的押送,根本就拿不到一手的资料。在没有数据的情况下,这种动态的损耗是没办法计算的。”
李湘这随口甩出来的几个专有名词,听得大殿里的一众大臣脑子晕乎乎的。
不过大体上他们还是能看明白李湘这是在帮梁立昌求情呢,单单就是这一点,就让众多大臣心生好感。
一个愿意善待大臣的君王,在士林看来就是仁慈的。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以后,李湘就藩的时候,说不定会有不少的读书人跑来自荐为臣。
李卓这时候也琢磨过味儿来了,他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道:“吾儿,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李湘抬起那张稚嫩的小脸,用脆生生的声音一脸骄傲道:“这都是师父教我的呀,这就是他传授的算术之道。师父说了,天下无物不可测,算术一道学到精深之处,能量天之高,能量海之深!这是一门大学问!”
说着李湘还摇头道:“可惜户部的那些账房先生们没有跟着老师学习,否则这样的小错误肯定是不会出的。这一来二去的,每年至少能为咱们大齐节省下上万甚至数十万的银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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